听她那么说，电话那头的男人笑了笑。
“是的，我们也是想就这件事跟吴志龙先生商量一下。”
“其实钱律师你也明白，整件事和我们皇八论坛是没有关系的。我们只是提供了一个讨论平台，平台上所有的帖子都是用户自由发布，发帖量已经到达一个天文数字。”
“以我们公司的能力和精力，我们是不可能对每个帖子的真伪进行审核的。就目前互联网执行的规则来说，只要不触犯国家法律，我们没有权力拒绝客户发帖。您把客户的行为也算在我们头上，还因为这事要起诉我们，我们也是很冤枉的呀。”
“可是我们找不到发帖人啊！”
钱小莱说得理直气壮，语气十分无辜。
“他们那留的都是网名，IP地址和地理信息也被你们屏蔽，唯一明确的就是他们在贵方运营的论坛发布，我们找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追究贵公司的责任。”
“至于您说的无法控制用户行为，那也没关系，等我们之间的纠纷了结，您大可以向您的客户索赔，亏是不可能的。”
听她这么说，对面的男人无奈的笑笑，并没放弃沟通的努力。
“钱律师，你看你也是法律专业出身，你应该知道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法律关系，怎么能把第三方的行为算在我们头上？”
“而且我们在免责条款也写明了，平台发布的一切内容由发布者自行负责，我方不承担任何责任，这一点客户也是认可的呀。”
“每个用户在发帖前都会被要求免责声明，然后才能发布信息，这就证明他们是任何这一规则的，也愿意自己承担责任。”
“你也说是你的客户认可，但像吴志龙先生这种被伤害的人完全不能认可。”
“贵方和客户之间的协议不能对抗我方第三人，现在谣言经由贵公司平台扩散，严重损害了吴先生的名誉，给吴先生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在这一点上贵公司是有责任的。”
这个事实，饶是周杨杰也无法否认。
平台之前对这种事乐见其成，还利用律师函做了一波姿态，这些事他也都参与了。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告上法庭，还利用媒体大造声势。
这么玩，目的不在他们公司，而是在他们隐藏的那个用户信息。
他倒是想继续保持姿态，可问题是团队正在融资的关键期，投资人虽然乐见论坛影响扩大，但这种诉讼缠身的却并不讨喜，公司高层的意思是尽快息事宁人，如果可能的话，他们还是要保持一定的态度。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了。
周杨杰叹了口气。
“钱律师，因为是同行，我想我们也不必就这些法律名词绕关子了。”
“我有个方案，贵方不妨和吴先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接受，我个人认为，这是个双赢的打法。”
“我知道贵方的真正目的不是打击我们，而是想要通过我方拿到发帖人的真实信息。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可以提供发贴人的信息，但你方要撤回诉讼，并对我们的行为保密。”
撤回诉讼？还要对提供信息的行为保密？
那不就等于服软了么？
这样虽然能拿到发帖人的资料，但在舆论上绝对是输了一大截，不但会被理解为默默认怂，而且还很容易被网站利用，再做一次声势。
这样的傻事，她不会再干了。
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但是钱小莱还是摇了摇头。
“周先生，这可不是双赢，这是你方大获全胜。”
“就算我不同意这个提议，你方要在法庭上证明自己并非谣言的来源，就必然要提供发帖人的真实信息。这个案件现在得到了广泛关注，庭审当天来听庭的媒体不会少，这样一来，我们不但能得到想要的信息，而且还能占据舆论优势，我为什么要跟考虑您这个方案呢？”
“但是走诉讼程序的话，时间消耗是一个大问题。”
周杨杰一针见血。
“以吴先生现在的情况来说，时间拖得越长，谣言对他的伤害就越大吧？即使止损才是最重要的事。”
“只要能解决问题，钱律师何必一定要走诉讼程序呢？你我都知道，庭审的过程有多长。”
“的确很长。”
钱小莱毫不示弱。
“但比起用自己的名誉给别人做垫脚石，这点时间我们也是等得起的。”
“何况贵团队现在还在融资吧，时间对贵公司同样重要，这个案件发酵的时间越久，恐怕投资人对贵公司的信任会崩塌，一旦因为这件事融资失败，我想这也不是贵公司愿意看到的。”
“相对的，吴志龙先生的麻烦反倒很好解决，只要最终胜诉，他就可以逆转翻盘洗清冤屈。”
她顿了顿，没觉察自己意有所指的语气和萧爝非常相似。
“周先生应该知道，观众最喜欢的就是先抑后扬的转折剧情，这一点在娱乐圈屡见不鲜，所以我们有耐心等一个完美结局，未必比速战速决的效果差。”
“如果想要双赢，不做退让是不行的。”
第158章 美好的死法
放下电话，钱小莱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在和对方谈判的过程中，她的心一直跳得飞快，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疏忽了，被对方抓到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