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
“所以唐少你看，人就是这样矛盾，又不想她受伤又想让她成长，诶……”
他这么说，倒是得到了唐迹远的认同。
“的确是这样。”
“不过人不是宠物啊，不能永远被你圈养，适当的放手是对的。”
“也不要放的太多，放出去不回家就麻烦了，脾气越来越大”
听他这么说，萧爝的唇角弯起了一个兴味的弧度。
谣传这位唐先生和前助理闹翻，对方撂挑子离家出走中，想来也是有感而发。
他素来知道唐先生很少和人聊隐私，今天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破例，再多说怕是会惹他不快。
于是，他很自然的把话题转到宋怡然身上。
“这次的事，多亏唐少帮忙牵线了，否则宋女士根本不会抽时间和我们见面。”
听他这么说，男人笑着摇了摇头。
“萧律师不用自谦，其实如果是你，我想宋怡然不会不见的。”
“你不会以为她真不知道赵勇成出轨的事吧。”
萧爝挑眉。
“那倒不会。不过我觉得宋女士可能不知道赵勇成有了私生子。”
这一点，唐迹远倒是没否认。
“你说得对，她不知道孩子，这一点赵勇成瞒的近乎完美。”
“要不是他的情妇忽然回来，可能到现在也没人发觉。”
他顿了顿，俊美的脸上满是意味深长。
“其实这一点我也很好奇。赵勇成那个情妇在香岛和米国住了二十年，现在宋怡然身患重病，虽然医生给出了治疗建议，但她因为不想承受痛苦和风险拒绝了。只要那女人再坚持一段时间，说不定很快可以扶正，现在回来做什么？”
能做什么？
这一点萧爝倒是知道。
杜春华回国，大概是为了和钱大发补办离婚手续。
宋怡然患病后，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杜春华不想尽快处理掉再婚的阻碍才怪！
只是她毕竟是小莱的母亲，看在小莱的面子上，他并不准备把这件事揭穿。
另一边，钱小莱和宋怡然的谈话也到了尾声。
宋怡然明显是哭过了，脸上的妆有些话，暴露了她并不好看的真实状态。
她神色疲惫，但双眼却亮的惊人，气势并不因为伤心愤怒而有所衰减。
她朝钱小莱伸出了手。
“钱律师，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否则我大概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什么东西。”
“坦白说，我并不憎恨你的母亲。这世间的诱惑实在太多，就算不是你母亲也会有别人，说到底还是赵勇成有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自嘲。
“今天之前，我还觉得自己这辈子走的挺顺的，就算得了这样的病，至少我享受了很多人一生都追求不到的东西。”
“我可以单凭爱情选择配偶，不计较他的出身，因为我有能力让他成为众人艳羡的人，就算我不能生育，他也一直对我不离不弃，我是他一生的真爱。”
“可现在看来，我就是个笑话吧。”
“除了钱和原生家庭，我所谓的奋斗和争取都是假的，我的一切还是来自家族的赠予。”
“所以我的真爱，也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跳板而已。”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朝萧爝和唐迹远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和那位萧律师是一对？”
她忽然跑题，钱小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本能的点了点头。
“真好啊。”
宋怡然感慨了一声。
“年轻、长得帅、有钱。”
“女人啊，还是要现实一点，不要相信什么莫欺少年穷，培养一个绩优股，女人要付出的太多了！”
“等他成了成功人士，你也人老珠黄，会有新的更美的女孩享用你的心血。”
“贫贱夫妻百事哀，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要用感情。感情是用一点少一点的，没了就散了。”
她东一句西一句，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钱小莱也没打扰她，她就坐在对面静静的听。宋怡然不需要开导，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有人评价她的想法。
她只需要一个发泄的空间，一个可以倾倒情绪垃圾的地方，然后重整旗鼓，继续生活。
虽然宋怡然说不怪她，但她妈妈毕竟介入了人家的婚姻，她想做这个垃圾桶，权当赔罪。
又说了一会儿，宋怡然的情绪彻底平稳了。
她拿出镜子，看到花了妆的脸就皱眉，立刻动手开始补妆。
“喔，钱律师，你可以走了。”
“请转告萧律师，他的提议我会考虑的，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不可能马上就给他回复。”
“董事会加上我家那边，怎么也要三四个月，你们现在已经起诉了吧？如果觉得来不及，那就不要等我了，相信你们还有别的办法。”
钱小莱站起身，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三四个月……那必然凉了。宋怡然这是拒绝、拒绝还是拒绝呢？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决定，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好讪讪的应了一声，离开卡座朝吧台走去。
“等等。”
身后忽然响起宋怡然的声音。
钱小莱回过头，看见她正从化妆镜后歪出头，补了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