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怕老爷子会吓坏怀里的小兔子。
清柠囫囵吞枣地答应着，讪讪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她到底要不要告诉秦玖，在上次的演唱会上，她就已经和秦爷爷见过面了？
答应过秦爷爷不告诉秦玖他去过演唱会的，到底清柠还是没把这事告诉秦玖。
秦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回到别墅的第二天，他就向李一言给自己和清柠请了假，带着清柠直奔坐落于S市东部的部队大院里——他爷爷家在那里。
部队大院里住着的都是立国战功，有功绩的军人，绕过前面两排的公寓楼，再往里走就是一座座错落有致的小别墅。
别墅周围栽种着粗壮的法国梧桐，茂盛的树荫下，有几个年迈的老人家聚在一起下象棋，虽然头发已经花白，可从那直挺挺的脊梁，以及那饱满的精气神，可以看出来几分当年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的气概。
回想起仅仅见过一面的秦老爷子，似乎他老人家和树荫下的年迈老人，气质如出一辙。
秦玖见清柠的视线落到树荫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我爷爷和他们一般年纪了。”
清柠心虚地看看那双明澈的凤眸，没敢接话。
隐瞒真是一种折磨，她多么想告诉他，她早就已经见过秦老爷子了啊！
秦家别墅在大院最深处的地方。
出来开门的人，清柠见过，就是当初在男团别墅里出现过的中年男人，是秦老爷子的警卫，姓李。
李警卫满脸堆笑，礼貌地和清柠一点头，看向秦玖的眼神就像看自己家的孩子似的。
“来来来，快进来，秦帅今天起了个大早，早就等着你们来了！”
两人被招呼进屋，李警卫嘴里早就等着他们的爷爷，根本就不在客厅里。
“咦？秦帅去哪了，刚刚还在这里呢！”李警卫疑惑地摸了摸头，转头对秦玖说，“小玖你照顾照顾小沈，我去找找你爷爷。”
秦玖点头，李警卫就去找人了。
“这里就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秦玖给清柠介绍道。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房子家具，整个人似乎陷入过去的回忆里。
秦家老宅并不像电视剧里描述的那些立过军功的家庭那样，古朴厚重的暗红色家具间，都是些寻常家庭常见的物件，非要找出哪里不同来，那就是有一面墙上，挂着数不清的照片，大多都是已经发黄的黑白色，有的糊得几乎都看不清人脸了。
见清柠视线落到照片墙上，秦玖温和地解释道：“他们都是爷爷的战友们，大多都已经不在了。”
这是个比较沉重的话题，话一点明，宽敞的客厅里瞬间染上几分庄严肃穆的气氛。
清柠作为活了几千年的柠檬精，人类的几十年光阴于她来说，不过须臾而已。越是短暂，生死就越加显得郑重。
“以后有时间，我们常回来看看爷爷吧。”清柠由衷说道。
秦玖也有些感慨自己这两年欧气得过分了，正要回答，一声中气十足的“好”字突兀地出现。
清柠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大眼睛到处瞄，也没见着人影。
秦玖对比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他给清柠指了指空空的楼梯口，而后双手放在脑后，懒散地倚在身后的椅子靠背上，像是没长骨头似的瘫在那里。
清柠盯着空空的楼梯口，过了两秒钟，终于看到有人从上面走下来。
挺着大大的肚子，头发花白，手里拄着一根结实的楠木拐杖，正是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下了楼梯，走到一张空椅子上坐下，抬眼一见秦玖那副没长骨头的样子，就忍不住叨叨：“坐没坐相，你这样要是在军队里，早就被教训了！”
语气有点儿重。
“秦帅。”李警卫在后面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声提醒着。
好不容易小玖愿意回来了，而且还当着人家女朋友面儿，多少得留点儿面子。
秦老爷子也察觉到自己语气重了，正绞尽脑汁想说点儿什么弥补的时候，秦玖突然出声。
“老头儿，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秦老爷子难得酝酿半天的愧疚腹稿，被秦玖这句“老头儿”给气没了，笑骂道：“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这是给我孙媳妇儿准备的，关你屁事儿，少惦记！”
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真的生气。
秦玖瘪瘪嘴，“切”了一声，头摆到一边，故意装出一副不稀罕的模样。
“臭小子！”秦老爷子笑骂一声，懒得理那混小子，转头看向清柠，瞬间一副慈眉善目的老爷爷模样，单刀直入道：“孙媳妇儿过来过来，爷爷这里有好东西给你！”
清柠看了一眼秦玖。
秦玖点点头：“去瞧瞧，老头儿有什么好东西，竟然不给我。”
一听这话，秦老爷子又急了，假装生气地怒目瞪着秦玖：“就不给你！我瞧你就不如你媳妇儿懂规矩，臭小子！”
清柠努力憋着笑，走到秦老爷子身边坐下。
秦老爷子把手里巴掌大的精致盒子摆出来，珍惜地磨砂了下盒面，缓缓说道：“他奶奶去的早，这是老婆子走之前给孙媳妇儿准备的。小清柠，你打开瞅瞅，看喜欢不喜欢。”
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么一段缘故。
清柠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紫金手镯，款式比较老旧，分量倒是很足，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