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知道，哪怕这对众人眼中最标准的恩爱夫妻，其实也闹过感情危机，婚姻亮过几次红灯。
一度她很失望，对违背结婚誓言，没能一辈子把南靖桑捧在手心，爱恋如初的欧阳澧很气愤。
还是白婉清跟她说，人都是有脾气的，没有谁一直都开开心心，无条件让着对方的道理。
电脑很精密吧？可该出故障还要出，该修还得修。
机器尚且如此，何况人呢。
白婉清的话看似在说婚姻爱情，何尝不是在指点她的与人相处之道。
宽容随和，这不是容易做到的，却是可贵的品质。
江瑟瑟缺乏这种能力。
她的爱恨过于分明，甚至有点睚眦必报的意思。
白婉清倒也不是非要强扭她的性子，只是担心她太要强，以后在婚姻上会吃亏。
过刚易折，婚姻可不是战场。
“你通知了你的小朋友？”
白婉清牵着孙女的手，漫步苏堤，只觉得心旷神怡。
随意往旁边扫一眼，认出几个小熟人，白婉清笑着指给孙女看。
“这些家伙，又来凑热闹。”江瑟瑟嘀咕一句，还是站定，等夏宁几个跑过来。
“好巧哦，瑟瑟你也来玩吗？”
夏宁尬聊，王珂琦帮腔助阵。
“真是很巧，我们刚好准备去吃地道的西湖醋鱼，要不要一起？”
郭启明尴尬地摸着短短的平头干笑。
十三岁的小伙儿，浓眉大眼英气勃勃，要是没有额头争先恐后伏冒头的青春痘，就更完美了。
至于沉默如影子的海清平，嗯，他就是个妖孽。青春期内分泌失调？不存在的！
“不年不节的，你们跑这么跑，就为了吃口醋鱼？就算我信，班主任肯准你们假？老实说，干什么来的？”
夏宁抱着她的胳膊嘿嘿笑。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嘛。你闹出那么大的新闻，扭头没影了，想去看看你都见不着人，你得给我们报销路费。”
“对！”
王珂琦斩钉截铁，宰大户的气势很足。
江瑟瑟都快信了！
“咳咳，那什么。”郭启明正处于尴尬的变声期，平时能不说话就不开口的，听到这会儿也不能忍了。
“别听她们瞎编。她俩听说你要组乐团，就发疯要来，还跟家里老师都撒谎了，说代表班委来看你。”
“谁会想到探望同学，要飞杭府啊。海清平猜中了，闷不吭声地买机票要跟。”
“偏偏我这么聪明也猜出真相，然后我就骑虎难下。不跟吧不放心……”
王珂琦嫌弃地打断他的滔滔不绝。
“你快别说了，保护嗓子，真要一辈子这么哑，你就该哭了。”
夏宁笑里透着威胁。
“你想告密？”
郭启明慌乱摆手，被她精致娇艳如玫瑰花的漂亮小脸一逼，顿时脸红到脖子。
“没，没有。”
羞赧少年狼狈后退，噗通一声掉下水。
第171章 潜规则
十月的西湖水并不冷，倒是不会把郭启明冻出个好歹。
不过想再散步的兴致却是坏了。
一行人移步楼外楼，夏宁殷勤地让过菜单，请白婉清点菜。
白婉清也不推辞，随口报菜名。
“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脆炸响铃儿，文丝豆腐，鱼头汤，莼菜汤，虾肉小笼包来一份，排面你们要不要试一试？”
郭启明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小平头湿漉漉的，看样子顺便冲了个战斗澡。
“白奶奶说的我都饿了。好吃的都来一份，别怕浪费，我觉得我能吞下一头牛。”
王珂琦嫌弃地一撇嘴。
“难怪你非要跟过来，是想蹭饭吧？这么能吃，一会儿咱们AA。”
白婉清笑看小儿女们斗嘴，忙道。
“这餐奶奶请，你们放开了吃。”
AA这种小年轻的时髦话，在白女士这里行不通，她还不至于连这点牌面都没有。
几个小的跟她熟，也不像在其他长辈面前那样拘束，嘴甜地道过谢后，又缠着白婉清讲古。
这是白主席的强项，从玉龙山凤凰山的传说，讲到白蛇传，也少不了梁祝与苏小小的爱情故事。
故事都不新鲜，听她娓娓道来，却别有韵味，不知不觉盘空了，杯浅了，兴尽而返。
“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1】
夏宁低低吟诵，眼神怔怔。
“感觉有点想哭。”
郭启明张张嘴，想说那不过只是个烟花女子，会做两首诗有什么稀奇，会写诗的多了！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2】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3】
当然最棒的还要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4】
啧，女人就是婆妈。
郭启明递过去刚才在商场新买的手帕，艳红玫瑰大朵大朵开着，热烈而浪漫。
“郭启明！你居然用花手绢！”
王珂琦大呼小叫，一把抢过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一双眼打趣地来回扫着俩好友。
郭启明脸腾得又红了！
“刚才买衣服送的，不是我特意选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老实人补刀最为致命。
郭启明冲难得开口的海清平怒目而视：还是不是兄弟了！
海清平不为所动，抱着笔记本往江瑟瑟身后角落一缩，戴着耳机噼里啪啦敲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