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瑟张大眼睛看着自家奶奶，再次确认自家老佛爷就是戏精本精。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去戏里客串个角色，都浪费了她的演技！
江盼盼似乎被说服，伤心欲绝的目光再转向君灏然时，又变得情意绵绵，甚至还带着一种误会了心上人的歉疚羞涩，以及被宠爱的甜蜜。
见鬼的羞涩甜蜜！
江瑟瑟被自己过度的脑补雷到，打个寒颤，略有些同情地看着拥有盛世美颜的灏然小哥哥。
君灏然一把将她抱起，食指轻轻刮下她的小俏鼻，眸底满是无奈的宠溺。
“不就是一个路都走不稳的丫头片子闹脾气，哪来的脸面要这么些人陪着看？我们又不是你爸妈，没义务哄着你！”
江瑟瑟抿嘴，大眼睛骨碌碌四下乱看。
小哥哥霸气风好像有些不对头，有点向毒舌转变了怎么破？
君灏然顺手捏捏她肉呼呼的小下巴，不叫她把注意力分给不相干的外人，嘲讽全开。
“至于掉牙，那不是很正常嘛？是人到了这年纪就会换牙，难不成你们江家人牛X，与众不同到不必遵守人类发育规律？”
郭启明几个噗嗤笑；海清平笑点高，或者没笑点，无动于衷地神游。
王秋萍面色一阵青一阵红，攥得江盼盼手疼，痛呼一声挣扎着抽手。
君灏然补上最后一击。
“换牙晚的话，可能是身体缺钙营养不良。你们与其在外人面前捧着所谓的大小姐，不如在家好好宽待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光做表面功夫有什么用？”
“收养孩子不是养个小猫小狗，最起码喂饱了，再拿出来到处炫耀你们江家所谓的仁善与家教。不知所谓！”
君灏然对江家可谓深恶痛绝，话说得半点不客气。
严格说来，依照他的身份，训斥江家一个养女，勉强也说得过去，但开地图炮骂江家，这就有些过了。
江瑟瑟眸色微深，想起他提起的那句，找到当年出卖他给人贩子的幕后真凶的话。
果然是江家人的手笔吧？
君老爷子要保江家报恩，必然会逼迫自家儿孙退让一步，因而爆发祖孙之间的矛盾，君灏然愤而离家？
这么串起来，就顺了。
江瑟瑟眯起眼，打量神色多变的江盼盼，心底想要将其卖掉的报复念头蠢蠢欲动。
倏地，江盼盼抬眼对上她！
江瑟瑟挑眉，嘴角翘起。
有意思，苦难果然是促使人成长的催化剂么？
江盼盼进化了？以后不会再出幼稚招数了？
江瑟瑟承认她生出些期盼。
要是江盼盼能大胆点，使点像样的昏招，她也好将计就计，将其处理掉。
自卫反击不算错，爷爷不会骂她，只会心疼她。
未雨绸缪，也算的吧？
第68章 既生盼，何生瑟！
“灏儿。”白婉清似乎也不赞成外孙的偏激，出言制止他的冷嘲热讽。
“导演，不管怎么说，那还只是个孩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咱们遇上了就帮把手，送她上医院看看。”
白婉清睿智的目光转向不依不饶的王秋萍，叫她有一种被锋锐匕首戳到的错觉。
“孩子受伤了，甭管大伤小伤，最要紧的是先照顾孩子，而不是跟别人争吵推卸责任，这跟碰瓷讹诈有什么区别。”
白婉清勾起嘴角，看起来莫名眼熟。
“不过你们要是坚持要赖上我们讨要赔偿的话，我们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
“她磕掉两颗牙，我们出钱帮她镶上，甭管金的玉的，随你们意思，药费单子我们给报销。”
噗嗤。
这回就连不悦的唐一川都没忍住，喷笑出声。
给正值换牙期的江盼盼镶牙，这招妙呀！
果然是老姜，老而弥辣！
江瑟瑟崇拜地望向自家老佛爷，一句话，高山仰止！她还有的学呢！
王秋萍气焰完全被打压，一口气梗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的，指甲掐进江盼盼掌心，疼得她一激灵！
“我不要镶牙！放开我！”
白婉清淡淡睨她一眼，仿佛看着一只未开化的野兽，宽容而无谓。
江盼盼像是自脑门顶被浇下一盆冰水，一直凉透到脚心！
她呆愣愣站着，直直望着风采过人的白婉清，目光中隐约有着嫉妒。
为什么江瑟瑟的奶奶会护着孙女，而她的奶奶永远只会责骂她？
明明都是被人收养的，为什么她就必须小心翼翼讨好一切人，而江瑟瑟却享受着别人的疼爱！
为什么！
她不比江瑟瑟差，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既生盼，何生瑟！
要是没有江瑟瑟就好了！
江盼盼脑子里乱糟糟的，却本能地没有再放纵哭闹，整个人怔怔站着，仿佛在做一场荒谬的梦。
她不想回去。
这样灰溜溜回去，面对的还是家里人浓重的失望与严厉的斥责。
是啊，江瑟瑟在这，君灏然在这，郭启明也在这，奶奶怎么会允许她空手而回？
除非她断手断脚，能彻底赖上他们，帮江家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她从来不是真正的江家大小姐。不，即便是真正的江家大小姐，也是要称斤论两地卖的！
那她何不把自己卖个好价钱？
“我不镶牙，谢谢你们的好意。”
江盼盼尽力说得慢而清晰，脸颊上分明的巴掌印，映衬得她的笑容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