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吃了三分之一的蛋炒饭,鲫鱼动也没动,他拿起餐盘,对众人微微颔首,独自离开。
“他现在离婚了,我怎么发现和他却越来越远了…”沈晓桐望着许临离开的身影,黯然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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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临作为邢建国的一助,在下午接手一台巨大升主动脉瘤切除手术,患者十年前在当地医院做过换瓣,后来发现升主动脉扩张并且持续增大。
因为手术风险和难度极高,由邢建国亲自主刀,手术做了将近十个小时,成功将直径10多厘米的巨大升主动脉瘤切除,置换成人工血管,随即由麻醉科、呼吸科、心内科组成的小组利用ECMO技术帮患者恢复了心肺功能。
“弄完这台手术,你也可以休息一下了。”邢建国和许临从手术室出来,语气轻松地对许临“祝贺”道。
“嗯,这段时间确实有点累。”许临脱下帽子手套和手术服,平淡说道。
“那个...老杜今儿和我吃饭的时候说起他把他侄女介绍给你的事情…你怎么没给人家回复啊。”
“哦,事儿太多,忘了。” 许临语气依然平淡。
邢建国舒了口气,许临没有直接拒绝,表明还有戏。
“你明天就开始放假,这不就有时间了?”
“行,我找时间和对方约一下。”
和许临相处了将近十年,从老师变上级,邢建国还是很难从许临的表情里找出一丝一毫的起伏变化。
“我这儿也帮我儿子东起找着人,要是不行的话就介绍给你怎么样?从哈佛读了博士回来的,父母都是药企的高管….”
“哦,我可不捡你儿子挑不上的。”许临把衣服全部脱了下来,裸出白皙纤瘦却依然有肌肉的上半身,从铁皮柜里拿出东西准备去淋浴间洗澡。
邢建国笑起来,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毛巾牙刷递给许临,说道:“给你备的,你那牙刷都刷秃毛了。”
“谢谢老师。”许临薅了薅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对邢建国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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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六点,三里屯太古里北面一处幽静的茶馆,内设古朴,角落放置名出典籍的奇松异槐,灯光深黄暗沉。
约在茶馆相亲,在杜巧巧不多的人生经历里这是头一遭。
她先到,要了一壶碧螺春,虽是九五年出生,却也懂得洗茶分壶等茶道,慢悠悠地弄完,只差了“奉茶”这一道程序,看了看腕表,这“奉茶”对象已经迟到了半小时。
“没见过这么不守时的。”她不由抱怨道。
自从她的二叔杜虎把许临的照片往微信上一放,她的心情就总是迫切而焦灼的,真没想到别人口中常提到的“许大仙儿”竟然这么年轻,本来还在郁闷自己这二十出头的年龄配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实在吃亏,没想到一张证件照已经勾去了她的魂。
许临两只手揣着裤兜优哉游哉走进茶馆,里面穿着一件白色T恤,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裤子也是黑色的,脚上套着一双深灰色的“北京老布鞋”,刚洗过的头发吹得有点蓬乱,戴着黑框眼镜,这行头看起来就像是在北京读书的学生,还是成天迷恋网游的那种,他肩膀微怂,稍稍驼着背,黑框里的眼睛甚至对不住焦,看起来还不如顺丰小哥有精神。
刚进门,杜巧巧没认出他,他倒认出了杜巧巧,过目不忘的本事他与生俱来,就算在杜虎把照片发给他后,他只瞧了一眼就秒删。
许临走过去,不打招呼就在巧巧面前拉出凳子坐下来,自我介绍道:“我是许临。”
杜巧巧稍感意外,细细一看,确实是那张证件照里的人,羞涩说道:“我怎么没认出你….”
“证件照都是骗人的,我平常就这打扮。”他嗓音有些沙哑,昨日手术完回到家又着了凉。
“茶凉了。”杜巧巧连忙执行“奉茶”程序。
许临接过茶,抿了一口放下,“还不错。”
“你…我的情况叔叔已经都跟你说了吧….我其实挺普通的….只想找个踏实的人一起…”杜巧巧见许临不是能主动说话的人,只能自己挑起话端。
“一起共创未来?”杜巧巧没想到,许临立马接了她下半句话。
她有些尴尬地扬起嘴角干笑了一下。
“我离了婚,确实迫切需要一个女人,为了节约时间,那我就开门见山说了吧,我有自己的性癖好,不知道你能不能符合。”
“你…你说。”杜巧巧的心被轰了一下,是真没想到他能这么“开门见山”,她明白像许临这种天才般的“白袍猪蹄子”都有或这或那和常人不同的地方,可是她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么说话,怎么说自己的二叔都是他的同事。
她拿起茶喝了一口,尽量忍耐心中的愤懑。
“我喜欢RT和YC都是粉色的女人,能带点透明的色泽更好。”
她嘴里的茶差点没吐出来….更悲催的是,自己两样全不符合。
“我真不知道叔叔怎么会把我介绍给你这样的人!”杜巧巧的脸从白变红,拿起手里的茶就往许临脸上撒去,然后恼羞成怒地拿起一旁的香奈儿羊皮包,气冲冲起身走人。
许临扬起唇角望向杜巧巧离开的身影。
符合这两项标准的女人是有的,脸上的茶水还没完全擦干,许临手里的电话已经响起,里面是直截了当的问话:“今晚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