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的是工作的事情!你为什么无理还要辩三分!?”邢建国大怒,他最厌恶的就是邢东起的狡辩。
邢东起并不理解邢建国的发怒点,反而变本加厉冷笑道:“就算你忘了那些事儿!那你应该记得许晓晓吧!晓晓从出生就呆在咱们科里,我不是她爸爸,不是她叔叔,我只是每天下班后不时会见到她而已,这样的小孩我也已经有印象有感情了!可他许临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要弄没晓晓的心脏!”
邢建国见邢东起已经越扯越远,从自己的错误扯到许临的痛处,再也难以抑制心里的怒气,抬起手狠狠抽了邢东起一耳光,说是耳光,却是比拳头更为猛烈的冲击力,抽得邢东起打了趔趄,一跟头差点摔地上。
许临的左手下手臂掩在白袍下紧紧抵着胃,最终拨开吴韩的号码,发短信,“你现在忙吗?”
吴韩很快回了短信:“不忙,啥事儿?”
“你没事的话帮我拿点莫沙必利过来医务处的会议室。”
邢东起实在没想到邢建国会跟自己动手,踢了椅子大步走出会议室,邢建国喘过气,半晌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一旁的许临已经痛得把头抵在右手臂上,脸上全是汗。
“你怎么了?”邢建国就知道,许临脸上的不动声色一直都只是伪装而已。
“没事儿,胆汁反流,老毛病了。”他痛得有点岔气地说道。
“我这过几年就退休的人老毛病都没这么严重,你怎么弄的呀?东起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最后一次,看在老师的面子上,好不好?”邢建国看到许临这个样子,脸已经崩得像快碎的雕塑一样,一块大石头压在心里压得他怀疑自己有冠心病。
这段时间在各地开会的走动有点多,除了手术台上碰面,邢建国平常见到许临的机会并不多。
邢建国四处找水,没找到,有些烦躁地抱怨:“这个医务处!现在处理纠纷连矿泉水都不准备了!”
许临缓过气,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浅笑撑起身子对邢建国说道:“老师…没事的….我是怪咖嘛…当初对晓晓作出那样的决定就已经想清楚了的,不管别人怎样说我…我都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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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外科白班医生正常的下班时间在下午六点半,这个月却不得不拖延到晚上九点以后,从邢建国这个主任到底下的规培生,人人如此。
夜晚,邢东起在楼顶的天台喝着啤酒,易拉罐堆了三四个,他望着头顶上不见月亮星星黑沉沉的天,心里莫名怨愤,拿起一个空罐子狠狠砸在地上。
这时,沈晓桐出现在他身后,慢慢朝他走过来,从他身边拿过一罐未开的啤酒,抠开,仰头喝下。
“长本事了。”沈晓桐微微笑着看他,不尽是揶揄。
邢东起知道今天在医务处的事儿肯定已经全医院传开,恍恍说道:“许临那厮看着就讨厌,出口气也值了。”
“确实挺值的,你老爸和吴韩今儿把许临从医务处扶回来的。”沈晓桐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望着远处的灯火怅然说道。
邢东起扭头心虚地瞄了沈晓桐一眼,梗着嗓子问:“他…他怎么了?”
沈晓桐没看邢东起,继续盯着远方,平和回应:“犯胃病呗,这下你好受了吧,果然把他气到了。”
她的声音很淡薄,少了旧日的心疼。
“我能气到他!?自己身体不好可别赖我,亦或是作恶太多要有报应了。”邢东起手里的罐子又被喝空了,他用力一捏,就像要把这堆废铁捏断。
“你别这么糙蛋行吗?”沈晓桐听到邢东起诅咒许临,终于还是动了怒。
“我就是要骂他,尤其是当着你的面!我骂他的底气就特别足!”邢东起似乎还是喝醉了,对着夜空大声说道。
“行了!你闹得还不够是吧!你想他死吗!?他一双手能救多少人你知道吗?…”沈晓桐倾身扶住邢东起已经开始东倒西歪的身子,厉声斥道。
突然,邢东起两手捂住沈晓桐的脸颊,双唇钉在了她因为连日加班而上火暴皮的嘴唇上。
沈晓桐猛地想要推开邢东起,肩膀却又使不上力气,想到用膝盖踢他的一招,可是又不想这样做…..。
“晓桐,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直到吻得不能呼吸,邢东起才离开沈晓桐,两行委屈的眼泪瞬间飚出。
沈晓桐看到这样的邢东起,眼圈红了,同样带着委屈说道:“可是我从读书开始就想和许临好…如果现在放弃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信心继续做个医生….”
邢东起的眼泪越来越多,大声吼道:“你爱的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他那双手!沈晓桐,你怎么现在还不清醒一点呢!?他那样的男人,冷血到连同属于晓晓的生机都可以夺走!你就算勉强和他在一起,他能对你好吗?能给你幸福吗?”
这一次,沈晓桐无言以对。
是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许临离婚了,自己的心反而离许临越来越远,也许是从许临对许晓晓下了那个决定开始,也许是听到医院流传许临不曾为许晓晓流下一滴泪开始,她内心的潜意识就已经在打退堂鼓了。
“晓桐,你知道许临当初为什么选择和梁雨泽结婚吗?因为梁雨泽长得很很像他死去的母亲,你又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水果刀捅入胸口死去的,那把刀上,留着许临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