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筝不解道:“ 什么是‘容步’训练?”
顾庶妃脸一红,如建水龙竹一般,“亏你还是那种地方出来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当年越国特色了美女西施、郑旦,特意进行了三年集训,称为‘容步’训练,就是进行一些搔首弄姿之类迷惑男性的狐媚之术的训练,待学成了,‘临于都巷’ ,也就是先拿当地的男人做实验,检验一下她们的媚术如何,然后再送去吴国。”
沈玉筝听了,急得赤眉白眼的,争辩道:“我虽出身微贱,却也只是卖艺不卖身的,从没接过客,妹妹何苦要拿这个说事?”
顾庶妃拿绢子一捂嘴角,笑道:“ 姐姐何必着急,咱们原是在说那夏雨雪的事,这会子却要同室操戈了,岂不遂了旁人的心思?”
沈玉筝这才缓了缓颜色,“说来也是,我虽在秦楼楚馆混迹多年,却也没见过像夏雨雪这般妖娆的女人。”
“所以妹妹觉得,她像是西梁国经过‘容步’训练的□□间谍。”
“看你素日是个孤拐性子,不料脑子里竟然能想出这种东西来,看来平日里竟都是装的,假清高罢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表面清纯的,实际上才最是放荡的,若是妹妹肯放浪一回,怕是连夏雨雪都是要甘败下风的。”
顾庶妃听了,羞得面红耳赤,“姐姐若是这般打趣,妹妹便不同你讲了。”
沈玉筝赶忙道:“我原不过随口说说,你又何必当真?如今夏侧妃这样猖狂,咱们两个若不联合起来,恐怕在这楚王府中难有立足之地了。”
顾庶妃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咱们又有什么法子?”
“夏雨雪自打进府以来,狐媚得王爷夜夜笙歌,昨儿我见王爷眼圈发黑,面容浮肿,显然纵欲太过的缘故,咱们身为王爷妃妾,难道就这样任由那狐狸精糟蹋王爷身子不管吗?王爷若是有个好歹,叫咱们依靠何人去?所以,咱们得到那狂香楼去,力劝王爷收敛 。”
顾庶妃胆小,“咱们哪能劝得了王爷?若是王爷发雷霆之怒,怪罪你我,如何是好?”
“与其坐以待毙,莫若放手一搏。”
就这样,沈侧妃同顾庶妃两人来到狂香楼。
一进院子,便闻到了金丝楠木浓郁的香气,本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可她们二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酸到心底去。
金丝楠木乃是皇家御用木材,寸木寸金。
整座狂香楼就是一座黄金屋。
只有心尖上的人,才会让男人金屋藏娇。
这方面,沈玉筝最有体会,当初,柳汀溪也是这般爱宠她,特意建了一座藏玉楼供她居住,甚至为了给她极奢侈的享用,落下贪腐罪名,被抄家罢官。
有才有貌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被男人狠狠爱着的?
她如今算是体会到了当初柳家大娘子来她的藏玉楼前哭闹的心情。真是风水轮流转。
命人往里通传,不一会,传话的出来,“王爷请两位王妃进去。”
进到里间,只见烟气缭绕,恍若仙境,夏雨雪头上绾着飞仙髻,上面插满华丽繁复的头饰,身上穿着芍药色裸肩薄纱舞衣,下面是一条用轻薄的彩纱和绢绣制成的彩云般的裙子,手中拿着一把洁白羽毛扇子,正在跳霓裳羽衣舞。
旁边伴舞的,是颠柳并几个歌舞伎,皆绾飞仙髻,只是头饰衣着都素简了些。
夏雨雪的身形纤巧袅娜、柔若无骨,一举一动都透着妩媚,直把楚王看得神魂颠倒、乐不可支。
沈侧妃、顾庶妃不好打搅王爷雅兴,只在一旁讪讪地站了,撇嘴、鄙夷。
一曲终罢,夏雨雪如风去花止,站稳了身子。
楚王喜笑颜开,拍掌道:“一舞销魂、妩媚动人,真真是‘浩态狂香昔未逢’,本王都不知道‘身在仙宫第几重’了。”
沈侧妃、顾庶妃面色一沉。
伴舞的歌伎们退下。
夏侧妃款款过来,扭骨糖一样粘进楚王怀里,玉臂盘上王爷脖颈,媚笑道:“王爷。”
竟然这样旁若无人,沈侧妃、顾庶妃不觉面红过耳。
王爷哈哈大笑,用手刮了下她粉腻的鼻子。
她们两个过来,不是来看他们调情的。沈侧妃向前一步,伏身礼道:“妾身见过王爷。”
顾庶妃也随着行礼。
夏雨雪并未将身子移开。
楚王依旧揽着夏雨雪,和颜悦色道:“两位爱妃平身。”
她们站起。
楚王美滋滋地看着怀中的夏雨雪,又扫了眼她们和颠柳,意醉情迷道:“夏妃如玉环,沈妃如昭君,顾妃如西子,柳妾如貂蝉,本王今儿可是要作一首《四美吟》了。”
夏雨雪浮浪地笑道:“妾身跳霓裳羽衣舞,沈妹妹跳反弹琵琶舞,顾妹妹跳响屐舞,颠柳跳白纻舞,一齐献与王爷,可好?”
楚王喜道:“如此甚好,本王可是要一饱眼福了。”
沈侧妃语气冷淡,如一瓢凉水从头泼下,“依妹妹看来,夏姐姐跳狐旋舞,才是最适合不过的。”
夏雨雪略惊了惊,“急转如风的胡旋舞?罢了吧,妾身惯不会旋转的,若是转的急了,便觉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