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陆星芒浑身都被巡礼的雨给浇透了。好在夏季温度高，加上一路车里空调吹着，现已干得差不多。只不过衣服上微有褶皱，仔细看才看得出略显狼狈。
倒是予鲤，洁净的裙子沾了泥灰，不容易清理掉。
予鲤有些茫然地站在客厅里，陆星芒去洗浴间检查一番，确认沐浴露、新毛巾之类什么都齐全，热水也有，又在地上铺好防滑垫，把予鲤带过来，“你先泡个热水澡，淋了雨别感冒，我出去买点东西，去去就回，行不行?”
然后，把什么东西在哪里，都十分详细地和她说。
他想，最开始予鲤到他家的时候，保姆阿姨肯定也是这么交代的吧，就尽量说得不能再详细，耗费了好长时间。
可最后，却还是不放心，又跟予鲤确认，“这样行不行?”
予鲤：“……”
他当她是幼儿园小朋友吗。
就算看不见，好歹也有十几年生活经验，怎么水龙头怎么开关都要教得那么详细。
不过，一切反复确认好后，察觉到陆星芒要走，予鲤想到他之前的话，很不放心地拉住他，“可是，你去多久?”
毕竟这里环境陌生，话里藏不住的担忧。
“怕?”
予鲤摇摇头。
但想了想，她又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有、有点儿……”
感觉这栋房子和之前家差不多大，但满是陌生气息。尤其，一想到陆星芒走后就她一个人，心里难免不踏实。
陆星芒叹口气，“可我必须出去一趟呀，不然你一会儿穿什么?”
予鲤语塞。
是啊，他俩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
“放心，”陆星芒就捏了捏她的小手，哄着她，“我把门给你关上、换气扇开开，你也不用着急，好好泡个澡，我肯定很快回来的。”
予鲤想了想，才点头。
于是，她在屋里泡澡，陆星芒用手机查到周围一家24小时营业商场，又开车去了。
江洵市好歹也是一座新兴大城市，这座商场满大，包含超市。最重要的，大概是还有几家酒吧迪厅，才使得它深夜场如此热闹。
从前几乎天天混迹于此类场合的陆星芒，现在逆着诸多打扮浮夸艳丽的帅男靓女，走进商场，倒显得十分低调普通。
他双手抄兜，略有些失神，满脑子想的都是予鲤要换的衣服、自己要换的衣服、明天的早餐、各种生活用品……
如此在商场里晃荡着，时不时有些恍惚。
这种有点不认识自己，时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干嘛的感觉。
还有这种予鲤等着他回家，仿佛两人正过着温馨小日子的迷之幸福感。
不过，就是当陆星芒给予鲤挑内衣的时候……
走进一片粉红的女士内衣区，这里深夜无人，几乎所有售货员阿姨都将目光齐刷刷地钉在他身上，弄得他浑身发毛。
周围整个气氛，似乎都随着他的到来，变得十分怪异。
固然心里抵触，但小姑娘不能没得换啊，陆星芒暗暗在心里啧了声。
接待他的售货员四十左右，看着他一脸堆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直接推销起旁边模特身上的一套情趣内衣。
陆星芒：“……?”
他眼都不偏半寸，倒是冷冷觑了她一眼，自顾自挑了几套简约少女款式的普通内衣。
而回想起予鲤胸前……
似乎说是一马平川也不为过。
……但这完全不影响她半丝可爱!
速战速决，陆星芒很快走出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
然而，离开之后，看着手里印满爱心的粉色购物袋，心里又莫名充满了幸福，面上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还真是满复杂的情绪。
商场里，陆星芒还看到一条白色连衣裙。
其实予鲤要换的衣服，他已经挑好了，几套风格各异但都很符合予鲤的小裙子，还有居家必备的超可爱睡衣。但眼前这条，最主要是镂空印花设计，和予鲤去烫头发那天穿的竟几分类似，就让他忽然想起，那天看到予鲤时的惊艳。
二话不说，买下。
然而，付着款，他才发现……
自己银行卡被冻结了。
陆星芒冷笑一下，倒也没多惊奇。
不用想，绝对是他爸妈的手笔。
说来，他妈也就一开始，在他刚离开家关机那会儿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此后，再没半点消息。现在看到银行卡被冻结的事，陆星芒大概也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
——既然瞧不起钱，就别用。
——迟早山穷水尽，赶紧滚回来。
好在微信里还有点钱，不至于瞬间变成乞丐。
然而这么一花，也没了大半。
买完东西，想到予鲤还在等，陆星芒很快回去。
打开浴室门，里面水汽氤氲，飘着馨甜香气。予鲤与他不过一帘之隔，仍在里面泡澡。
“予鲤?”他试探着问了一声。
很快，帘子那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陆星芒这才放心，把要换的衣服在一边干燥处放下，和予鲤交代好，又收拾一下屋子，就去客厅看电视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