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如果你觉得想装作不认识我，也没关系。”杨峥道，“反正，我也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你了，只是有点意外。”
顿了顿，杨峥慨叹道，“居然是正然，哎，输给正然我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了。”
“不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这么算的。”许甄开解一句，似乎又有些犹豫，最后才道，“感情不由人的。”
“嗯，你说得对。那你这几年过的好吗？”杨峥关心地问道。
许甄淡淡地道：“挺好的，从学校毕业，一直都顺风顺水，现在做新媒体。”
杨峥踌躇了一下，继续道：“我看你们的样子，应该刚在一起没多久吧？”
孟正然心道：我们的样子？看上去在一起没多久？那什么样子才看上去在一起很久了？
“是的，的确没多久。”许甄的声音照旧没什么感情，似显得有些冷。
“哎，那你别像从前那样悲观。正然人不错，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杨峥的忽然转向了一种兄长的口吻。
孟正然两句话都听见了，但前一句没听懂——别像从前那样悲观？
他陡然间意识到，他对许甄的了解是多么的少，甚至比杨峥还要少。
随意插在西裤口袋中的手，稍握了握空拳，他转身回去。
从走廊这头到用餐区要经过一个绿植区，龟背叶绿油油的探出来。
孟正然扫了一眼，只觉得心里跟这叶面一样，这儿空一块，那儿也空一块。
餐桌边，侍应生正在上甜品，看到客人回来，忙道：“先生您好，甜品只有一份，已经为您上了。”
孟正然微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草莓塔上散着大小均匀的草莓片，中间一个顶着草莓帽的胖乎乎奶油娃娃，看上去傻傻的。
孟正然望着，觉得有几分讽刺。
从他于庆城回来下飞机的那天开始算起，满打满算他和许甄在一起多久？
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是工作，连搂搂抱抱的场景也不外乎是她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室。
除了工作，其他剩下的呢？
孟正然的后槽牙轻轻磨了磨，听到耳后传来脚步声，他按了下太阳穴，扭头，见是许甄，“甜品到了，尝一尝。”
她用餐跟猫儿似的，小口小口地浅尝辄止，喝水为主，一定又是没吃饱。
许甄坐进椅子，拿起银色的甜品叉，拨弄了一片草莓，“嗯，好吃。”
孟正然抬手，想碰碰她的长发，但又忍住了。“那一会儿再点一份带回去？”
“不了，这么晚了，吃得多不消化。”许甄轻声道，看着他淡笑，“你要尝一口吗？”
孟正然摇头，他对甜食没有兴趣，不过还是抵不过自己内心的想法，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那下次想吃了，再来。”
“好。”许甄笑了。
等杨峥回来，又随意聊了两句，主要是关系到明天科畅的技术培训。
孟正然留意到许甄一直在刷手机，似有看不完的微信文章以及回复不完的微信消息。
等手表表盘的时针走到九的位置，孟正然提议今天先这样。
三人一起从餐厅下去，孟正然牵着许甄的手，她则颇有些心不在焉。
和杨峥告别，约定时间，明中午孟正然来接他一起去科畅。
等出了酒店上了车，终于等到两人独处的时间。
孟正然却没等到许甄找自己聊聊。
怎么？难不成，她是准备这么悄无声息地晃过去？
许甄见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却没动，不解地问：“怎么了？累了吗？”
孟正然侧眸看她，停车区域的灯光很暗淡，唯有酒店大门廊的射灯照过来。
她的面容一片昏黄，眼眸落在阴影中，像极了泛黄的旧照片，却又生动得叫人想要一看再看。
孟正然的不悦，令他暂时不愿意开口。
他在沉默中将车开出去。
第32章
路灯一盏一盏过去, 光影一再交叠。
许甄拿着手机，一直没有打开。
她自然没有神经迟钝到感觉不出来孟正然此刻的情绪。
几度想要启唇说话, 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酒店到许甄家的距离不远, 孟正然将车子开进去，停稳, 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许甄轻声问：“那我先回去了？”
孟正然的脸转向她, 双眸的阴翳浓烈得叫人心生畏惧。
许甄心道：他自然也有很多面，工作上偶尔开开玩笑, 生活里对自己虽一贯的温柔和气，送礼送花一样不少, 但毕竟也有脾气。
她不好再退缩, 抿了抿红唇, 主动道：“学长……我有点事和你说。”
“你说。”孟正然状若平静地道，“怎么了？”
许甄伸手，红色的手指尖不自然地在他手臂上, 蹭了蹭，迟疑了几秒才道：“我和杨峥认识。”她一直看着孟正然, 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孟正然则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淡淡地望着她，抬手, 将她的手指握住：“嗯。”
“我……”许甄轻咬下唇，眼尾往下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对不起, 我刚才不该装作不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