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雪莹说完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故意压低声音道：“这天丝锦你们在这里见过就见过了，莫要去外面乱说。”
“我知道的。”叶秀枝按了按胸口，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叶香椿却全然不懂，她只是对这屋里飘摇的香气诧异。那香味她觉得熟悉，似曾闻到过，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雪莹就又道：“四角的香炉里每个时辰换一次香，不管剩下多少香都必须要换。因为这种香只有在一定大小的时候味道才会持久。
再就是中间的那个最大的香炉，每半个时辰用香露淋一次，因为炉火要保持一定的温度，温度太高香味就变了。
最后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不要忘记了翻动那些布料。”
雪莹又从一旁拿起了三只大小不一的沙漏，每只对应不同的时间。逐一翻转之后道：“这就开始了，两位妹妹辛苦。我去帮师父做事，要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回来看你们。”
“雪莹姐姐尽管去忙吧。”叶秀枝很是小心谨慎，似乎连说话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了。
雪莹笑了笑，道：“你们姐妹两个倒是个伴儿，不怕太过无趣了。说话是不要紧的，但是不要太大声，否则气流会把香吹散。”
说完，雪莹就出去了，倒是很放心的把叶家姐妹两个放在这屋里。
叶香椿摸了摸鼻子，走过来看看那一只只的沙漏，道：“还挺讲究的。怕不是在做皇帝的新衣吧？规矩真多。”
叶秀枝轻轻拉了叶香椿一把，低声道：“你不知道吗？这天丝锦是给皇家做孝服的。”
“什么？””叶香椿愣了一下，转头看看那些挂在架子上的一批批白色锦缎，心头涌起一抹不详的感觉。
转而她脑筋忽地开阔，想起这一屋子淡而清韵的香气在哪里闻过了……是景玉的身上！
叶香椿分明记得，上次景辰将景玉带走之后再回来，自己抱住景玉的时候就闻到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香气。
直到过年之前景辰才说，那次确实是带着景玉回京城了。
只是因为皇上身体不好，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又争的积极，景玉还没有见到皇上。
可是，如今何绣娘这里却摆着皇族做丧服的料子，难道说当今皇上真的要……
叶香椿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前前后后的事情有点不受她的控制了。或者说，自己千万不能盲目的一头栽了进去。
叶香椿的心思千变，叶秀枝却只是专心做事。话也不多，看起来倒是一派安静、祥和。
叶香椿看了姐姐一眼，心道：无论如何，不能让姐姐收到牵连和伤害。
第557章 如果皇上驾崩
给布料熏香这种活并不累，就是如雪莹说的那样时间长了有点无趣。
好在叶香椿和叶秀枝姐妹两个在一起，偶尔聊聊天，时间过得很快。
叶香椿也有很多疑惑，就问叶秀枝，“姐，这广安城也不大，这小小的绣庄竟然能够做皇家的丧服吗？”
叶秀枝点了点头，小声道：“本来京城的御绣坊也是做这个的。但试想一下，皇帝驾崩，必定紧接着就是新帝登基，所以御绣坊还是主先做新帝的龙袍。而且丧服这种东西不吉利，更是要瞒着许多的人，所以就要拿到外面来做。”
叶香椿皱了皱眉，又问：“那我们知道了这个，会不会被……”叶香椿做了个抹脖子被灭口的动作。
叶秀枝“扑哧”乐了，道：“又不是修皇陵，犯不着这样的。再说，只要京城里传出消息，其实各地都是要准备的。一旦皇帝驾崩，那就是举国齐哀，丧服、麻布是少不了要用的，还能一一都杀掉？”
叶香椿点了点头，心里却越发的担心起来。
按理说，现在皇城里肯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表面上却还要平顺祥和。
那么，景辰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有所动作？
“姐，如果你见到了何绣娘，被她选中了，那我就赶紧回去行不行？”叶香椿道：“我不放心小玉和大胜子他们。”
叶香椿没有多想，还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其实不用你陪的。你尽早回去最好，也免得我担心。”
正说着话，门帘响动，叶香椿扭头一看是绫绢来了。
绫绢也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头上用雪缎裹着，没有露一丝的头发。
“两位姑娘好久不见。师父叫我来替换你们过去。”绫绢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那几只沙漏。
叶香椿和叶秀枝出来换下了白袍，又去用香露净手，最后按照雪莹之前说的把各自的净手的水倒掉了。
叶香椿暗自发笑，觉得这套程序有点像是医生进出手术室。
两人出来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点着几盏粉色的纱灯，看起来倒是别有风味。
雪莹在门外等着，说是已经备下了晚饭，大家边吃边聊。
叶秀枝就回头看了一眼，道：“可是绫绢还在里面？”
“不打紧，一会儿紫绡会去换她出来。我们姐妹三个都是这样轮流吃饭的，不然这批活怕是不能按期完工了。”雪莹说着带路，将她们引到了饭堂。
一年多不见，何绣娘并没有多少变化，倒是紫绡看起来丰腴了些，一张鹅蛋脸微微发圆，眉眼也显得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