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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鲛泪_水煮蛙【完结】(13)

  顺着她手指之处投去目光后,男子心头不禁瞬有激昂之感,却只是默然应声:“嗯。”

  “今天那些陆上的人好生奇怪,奉我们青鲛为神明还大肆祭礼,这殷勤倒献得好,可他们非要带走你,我就是不乐意了,”她于是又说到白天的事上,看向他时则突然没了好语气,“你这根闷木头不会真的答应他们了吧。”

  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酸楚情绪,搅乱她心绪,顺便转化出了莫名的怒气。

  可就在她闷气没处发泄时,于他眼里却很快映出她额头吃了一记扣打的模样,捂了脑袋,猝不及防的疼呼:“嘶……”

  他却丝毫无悔意地幽幽道:“你才是。”

  “你打我……哼,”她捂着头撅起唇,脑海中闪现他与他同族少女眉来眼去的画面,别开头气闷得紧,“想走就走吧,那条大船上有的是陆上的标志脸蛋,你往后也会乐得天天去看她们的!”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见了他对别人如同对她的好,便难受得生气。

  他将她一把拥进怀里,低头对着错愕的她扯唇一笑,只好软声道:“我总会回来……你担心什么。”

  话却少了该有的底气。

  木氏族人自被谋逆党羽杀戮后好不容易再度崛起,国不可无君,他纵使再贪图享乐,也不能视亲友家国不顾。

  尽管在她的照料下生活在海底,但他总是不会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不会忘记这看似安逸背后的仇恨,人心叵测的争斗。

  当你贪婪得过分时,抉择起来就十分痛苦。

  夜幕沉沉,月下的两人各怀心事地拥在一起,他扳过她肩背,有意无意的撩拨间令她也双手攀上他颈脖,相互气息绵软交缠,由难忍缱绻,再到热烈狂吻……

  “木渊,木渊……”

  画面再一转,榻间睡梦中女子眉心紧蹙,自昏睡后便仿佛在承受难以摆脱的痛苦。

  榻沿的男子执了湿巾而坐,时不时扭干浸泡在水盆中的毛巾,点点擦拭过女子满是虚汗的额际,动作因从未亲自侍奉过这等事而难免慌乱了几分,只是凝着女子面色之苍白而起了恻隐之心。

  来历不明与否,一晃眼过去,他同她都已经相处了几载年华,若是当初他在京都春风得意时遇见她,定不会有后来颓丧度日时的深刻印象。

  他早已别无所求,哪怕到生命终究都无非难以平复下对过去经历的怨愤,而她又为什么非要闯进来,扰他最后的清净。

  生命如烛,他日益觉自己已明明灭灭;时间太短,短暂到不足以令他彻底拒她于千里之外,忐忑于最后的孤寂。

  他选择了安静时分,适宜地回应那些难以回应一生的人,就如现在一下下隔着湿巾抚平她眉头。

  “不要走!”可他没想到会被那突然伸出被褥的手突然抓紧了腕子,而女子先前含含糊糊的呢喃声也越发清晰,“木渊……”

  一个若应景极有可能是男子的名字,而且更像是何恋人。

  这个认知让他莫名一震,再换动作则一把甩开她的紧抓。

  昏沉中的白荼乍然睁开眼睛,朦朦胧胧还不能将梦境分开:“诶,木……”

  站起身的陆煦背过身,问:“谁是木渊。”

  白荼顿时清醒,看着他转去端走水盆的模样,探了探额头贴放的湿巾。

  “你想知道?”只是还来不及为他的亲自照顾而高兴,提到梦境又莫名忐忑起来,“他和你……”

  “你精神很好,看来你的病根本就没什么大碍,”陆煦根本没等她说完,显然也不耐烦于听她慢悠悠地说,而是突然告诫,“那位镇京院的天师对你很不善,以后少去陆上。”

  白荼愕然又忆起道符咒袭身的厉害,虚弱中坐起半个身子,赶紧应:“好”。

  只是头晕目眩间,也错过了他连自己都不觉失态的莫名愠怒。

  提笔落下,句句诚恳。白荼特意写了信件让秋濯带回佛池,向小沙弥拖延自己回去的日子。

  这一年才入冬,陆煦的健康越发消逝得厉害,剧烈的咳喘和嗜睡,乃至这一次晕跌入湖,被侍仆救回来时,还是她急中汇了大半身灵力才扯出的鬼门关。

  按陆煦自己的话说,如今只能得过且过,而她想要什么,在他还有意识之前都会竭力给她,可她每每只要从雪路上搀扶回他时,便觉任何想讨要的东西,都不如记忆中他的意气风发。

  过去的大齐益王能在诗词歌赋上盛气逼人,宗室博艺上亦能蹴鞠屡过飞鸟上,秋千竞出垂杨里,豪气痴狂,英傲却不失对朝政及黎明疾苦之关忧。

  而如今的陆煦时不时会昏睡,也会在静静看着庭院里每一处风景时发呆,又或者在她继续雀跃地讲述陆上新奇的事时出神许久,已经疲倦的身体却还有一场长途跋涉等待着,那便是数月后,京都开春的立储大典。

  那些有关京都皇城的人,他依旧常常想起,而仿佛还在昨天的事,则一件件深刻在当事者的脑海里。

  昔日的齐国先帝一生唯有一位皇后两名后妃,仁义广布于民,是口碑难得无可挑剔的帝王,可惜先后有几位帝子都早早夭折,余下的陆琰及陆煦则是一母同胞的嫡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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