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说什么实话？”顾千玖有些心急，直接翻身坐起，黑夜里，凭着感觉确定了紫霁所在的方位，然后那个方向说去：“师父，我若有什么目的，这些年来，你不应该早就看出来了？”
是啊，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尤其这些日子，他屡屡配合她的一些逾越的行为，目的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然而，他却没有试探出他想得知的答案。
“那我且再问一句，你与落舟，又可曾相识？”
“落舟？”
顾千玖瞪圆双眼，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落舟到底是谁？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落舟不就是之前出现在师父房间的女刺客吗？
她没记错的话，方才落舟还唤了紫霁为一声师父。
“我只知道落舟是刚才想害你的女刺客，其他并不所知。”说到这里，顾千玖实在狐疑，搞不清楚紫霁到底在打探什么，“师父，你觉得我和她都是来害你的吗？”
一句“都是来害你的”瞬间引起了紫霁的注意，他眉毛微皱，深深吸了一口气。
深呼吸的时候，往往是人想平息内心波动的时候。
若是以前的他，如果发现顾千玖可疑的话，他完全可以不与她有任何接触，甚至直接将她逐出师门。
但是现在的他有些不一样了，他似乎在期待着另一种答案。
似乎是希望顾千玖没有任何疑点，希望她与自己多年来怀疑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迟迟不下决断，甚至有些出乎意料地亲自质问顾千玖的来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目前也尚未意识到自己的这一点变化。
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只听顾千玖又说：“师父，那落舟原先是不是曾对你做过什么事情？所以，你总误以为我与她一样？”
五年前，她夜闯紫霁的寝殿，被归幽发现的时候，归幽当时就提到了曾经同样有个“不知廉耻的”意欲勾引紫霁。
顾千玖没有猜错的话，归幽所提的那个人多半就是落舟吧？
“难道，她接近师父一次，就被逐出了山门？”顾千玖又是一问，她不傻，多半也猜到了一些。
紫霁不语，思绪仿佛回到了从前。
“可是，我只想知道，落舟今日为何那么恨你，想杀你？”说到这里，顾千玖动了动身子，她轻微的动作使得衣料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在寂静的房间内听得格外清晰。
也在这时，保持沉默的紫霁倏然凑了过来，一把捏住了顾千玖左手腕，然后一字一顿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像她那样，以‘勾引’作幌子，目的则是想杀了我；我还想知道，落舟与我本我纠葛，她到底是背负了谁的使命接近我；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同她一样，对我也不过是虚情假意？”
色诱，以色诱之。
想必当年落舟使的是这样的手段。
顾千玖听完他接二连三的质问，当下也不知道怎么的也变得激动起来，无缘无故被师父质疑，质疑身份，甚至质疑她对他的感情，她内心的愤怒已然压制不住：“师父！你怎会觉得我与她一样？我，顾千玖，自知身份与你相差甚大，在你堂堂紫霁仙尊的眼里，我不过草芥。然而，我这样的草芥，却是真心真意地喜欢着你！”
第43章 那就化解这个误会
真心真意的喜欢？
这句话听起来，至始至终都还是有些震撼着紫霁的内心。
不知怎么的，他有些动摇了，也许，他一开始就怀疑错了人。
这时的顾千玖则是压抑许久的感情得以迸发的时候，她胸口微微起伏，一想到这些年莫名被打入荒芜之地，她心中的委屈不由得蔓延开来。
“五年前那一夜的确是我的错，可是却被师父认为我意图不轨，甚至还差点被归幽师叔一掌了结了性命！师父最后虽保了我的性命，但是从那时到现在，估计没有哪一刻是对我消除戒备的吧？”
她义愤填膺，每说一个字，内心的抑郁和不甘就更重一分。
“师父，在荒芜之地的五年，你可曾知道我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么？”顾千玖好似回忆到了不愉快的过去，眼帘都有些垂下，她的话音颤抖，内心的情绪一波又一波地涌起，然后一波又一波地被她下了下去。
紫霁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静静听着她的诉说。
“纵然荒芜之地的日子是如何的艰难，但是我一直抱着希望，一直记得师父让大师兄所带的那些话。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做到了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就能再次回到华虚宫，再次回到蔚云台。”
“回到蔚云台之后，虽错过了五年一次的门派大比，我本应按门规被逐下山去，我知道这是为什么。”
听顾千玖说到这里，紫霁眼眸闪过一丝微光，“你知道为什么？”
“我早就知道，我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地待在华虚宫，是因为有师父。”
此语一出，紫霁冷肃的面容终于有些缓和。
而黑夜里，顾千玖又哪里看得清他此刻的面容变化，她能感受到的，只是来自紫霁的无尽质疑，以及自己内心油然而生的苦楚。
“在荒芜之地，大师兄曾说，没有人可以轻易让那些种子发芽。可是，最后我却做到了，如今想来，也是师父背地里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