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千玖还不会说话，模样……有些痴傻。直到五岁的时候才会简单的日常用语。”
“这……”顾千玖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啊……”
顾老爷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你十三岁生日那一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你淋了一场雨便高烧不退，那时候你的母亲亦是病重，她根本无暇顾及到你。你昏迷了七天七夜，所有人都以为你会死去……好在后来你终于熬过了病痛，醒来的时候不再痴傻，就连说话也十分顺畅，完全变作了一个正常的人。只不过……也是从那时候起你就忘了之前的事情。”
顾千玖听得十分认真，目不转睛地看着顾老爷，“然后，我的母亲呢？她的病好了吗？”
听到这里，顾老爷身形一震，眼神哀伤，“……那时候你母亲信念崩塌，竟投湖而死。”
“投湖而死？”顾千玖胸口起伏，“母亲为何会投湖？那时候，你又在哪？”
顾老爷面容憔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并未在府中，那时候我正外出经商，那段日子我都在外头。”
顾千玖一声冷哼，有些不信，“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经商归来，大夫人乃至整个府上都是这么说的。”
“他们这般说的你便信？”顾千玖一想到大夫人刚才对自己所说的话带着攻击性，不由得道:“你就不怀疑是大夫人收买了众人，拉拢全府上下都在骗你？”
听到这里，顾老爷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人虽然外出，但是府中也安插有自己的眼线。他们所言，怎会有半点虚实？而且千玖，你之前痴傻一事的确是真，后来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自然不是他们凭空捏造。一个人从痴傻恢复了正常，个中缘由兴许有许多种可能，但是他们既然可以将你那日的变化描述得如此细致，自然不会有假。”
的确，顾千玖十三岁生日那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淋雨病重，昏迷七天七夜高烧不退，这的确很符合常理。后来醒过来导致她性格大变，这样的事情本就新奇，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事，大夫人一类人自然不会随意编造。
关于这一点，顾千玖暂且信了。
只不过，母亲投湖而死这件事，她总觉得有些蹊跷。
顾千玖听完，久久未曾言语，听到自己的过去不乏坎坷，又想到自己居然连母亲是病故一事都记不得了，当下心生悲痛，眼角不由得湿润。
这个时候，紫霁的目光全然落在了顾千玖的身上。他也未曾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现在顾千玖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觉得她和紫霁没有继续留在顾家的理由，“那……我母亲的墓在哪……”她无力一问，决定临走之前拜一拜母亲。
顾老爷摇了摇头，“唉……正因为安练是投的湖，所以当时根本就没有寻到她的尸首，我们只是给她做了个衣冠冢，埋在了东郊的坟地里。”
东郊的坟地？
顾千玖听罢，站了起来，“我知道了。”说完，便朝紫霁拜了拜，“师父，回华虚宫之前，我想去看一下我的母亲，还望师父再等一等。”
紫霁自然知道这是顾千玖一片孝心，他哪有不等她的道理，当下颔首，“为师可与你同去。”
顾千玖听罢，先是微微一愣，不过转瞬后摇了摇头，“师父，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待会，我们在城东门汇合便好。”
“也罢。”紫霁不强求，他下一步已经有了别的打算。
见顾千玖和紫霁要走，顾老爷便起身伸出手:“千玖，你要走了？”
看得出顾老爷目光中的挽留之意，顾千玖还是摇了摇头，“是的。”
顾老爷心中充满愧疚，嘴唇颤抖似乎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会回来看你。”
顾千玖丢下这句话，朝顾老爷一拜，然后便朝前厅的门走去。
紫霁挥了挥衣袖，前厅的四扇檀木门便齐齐打开，两人迈了出去。
还在院子内焦急等候的大夫人看到前厅的门终于开了，不由得一惊一乍地走了过来，两眼茫然地看着顾老爷，又看了顾千玖和紫霁正要出府，不禁问道:“道长，您这就走了吗？我还想劳烦您收我家青芝……”
“住口！”顾老爷截道:“不知天高地厚，你还不快退下！”
大夫人抽泣一声，之后的话语顾千玖再也没有听到了，因为她和紫霁已经走出了顾家。
行走在街上，顾千玖心情依然有些沉重，迎面的风吹得她脸有些生疼，她停住了脚步，对身侧的紫霁说，“师父，我一个人过去。”
紫霁明白她的意思，眼下是不愿他跟着她了，便点了点头，自己转了个身朝与顾千玖相反的方向行去。
他此刻的目光看着西边的方向。
月河镇往西，便是青州城。
关于青州城，他的心中还有一个谜，那就是为什么那里的古董店老板也对顾千玖的手串好奇？
第48章 紫霁与南宫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