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是觉得惊魂未定。
“郑肃清？说吧。”她让执刑者退到一旁，居高临下俾睨着他。
郑肃清不甘又怨愤的看了她一眼，但又马上掩去眼底的情绪，大义凛然道：“臣看到，就是温金华和温金平两兄弟配合行事。”
“哦？”她拉长了尾音，显得意味深长，“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第60章 小孤女与大将军（十二
当夜，客人都离了府，燕霏雪劝着江禹去换了身衣服，休息一会。用过晚饭后，江禹又回到灵堂。
他柔声道：“你去睡吧，不用跟着我在这跪灵，你身体会受不了。”
此时的他看起来锋芒内敛，仿佛一瞬间就成熟了。但燕霏雪却觉得心里一堵，他收敛锋芒，不是因为年龄阅历而打磨成这样的，而是因为遭遇到了变故不得不成长起来。
她摇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我要和你一起。”
“可……”燕霏雪的坚持让江禹说不出赶人的话，于是他妥协了，“好吧，但是你累了的话，就回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夜里的凉风有些冷，一吹过来，便吹凉了她身上的薄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随即，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外衣落在了她身上。
她唰的看向江禹，却见江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眨不眨的看着牌位。他脱了外衣，露出了底下的中衣，看着有些单薄。
“你不会冷吗？”问着，她想将外衣还回去。
“你穿着，我是习武之人，这点风还不至于让我感觉到冷。”
江禹倒没有说谎，而且他的体质明显比她要好得多，一件外衣而已。
她抿唇一笑。
灵堂中只有他们两人，烛光幽暗，又有棺材牌位放着，一静下来，不免令人感觉阴森可怖。
江禹有些担心她会害怕，便想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个问题，他情绪有些低落，胡思乱想起来。
他们相识也有些时间了，她却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全名，莫非是还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接纳？
燕霏雪微微一愣：“我的名字……是我忘了，其实我叫燕霏雪。”
“咦？霏雪吗？霏霏雨雪的那个霏雪？”
燕霏雪缄默不言，有些遥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浮现。她沉默了良久，久到江禹以为她不会回答。
“是，不过我名字里的霏雪二字，是取自雪落何霏霏以及戎衣不脱随霜雪。”
卫家是将门，卫霜辰的霜字，和她的雪字，都一样是从军行里这一句中取的。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从很久之前，父亲就想和卫家联姻。
可是她没有遵循父亲的意愿，而是爱上了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
想起那些令人痛苦的过去，她幽幽一叹。
江禹怔了怔，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她语气中的悲凉。他心疼的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景行还要两个月才能到，也不知他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燕霏雪失笑。
她伤心也不过是一时，那些过去，在她心底形成了厚厚的茧，不再能够那么容易刺痛她。
“放心吧，世子你都给他安排了一个军队护送他，不会有事的。”她没什么诚意的宽慰道。
江禹胡乱点头。
他不是担心李景行，而是担心她。见她没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这一夜，她都强撑着留在灵堂，和他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也对他了解的更深。
第二天清晨，寒气袭人，燕霏雪被冻醒过来。扭头一看，原来自己靠在了江禹身上，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江禹眼下的青黑显示着他一夜未眠的成果。
她一醒，江禹就看了过来。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他的声音带着些疲惫的沙哑。
她从他怀里起身，又抓起他的胳膊给他按摩，一边笑道：“睡不着了，倒是你，一直这样不会累吗，怎么不知道叫醒我？”
江禹默默的感受着柔软的手指在手臂上按压的触感，内心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两人的相处的氛围给他岁月静好感觉，令他沉醉。
刚去吃了早饭，江禹就收到了皇帝的旨意入了宫。
从宫里出来的江禹，沉静的不像他。
可见这一趟的皇宫之行不是很愉快。
燕霏雪不了解他和皇帝之间的关系，所以也无从知晓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件事看来，他们不是传言中的那样亲近，皇帝对他的纵容说不定只是捧杀。
她无法确定，也没有去探究。反倒是江禹，自己把事情抖了出来。
可以说，表面上皇帝确实很宠他。无论他犯了什么错，就是欺行霸市，也不会得到任何惩罚，甚至会被皇帝包庇。
但是事实上，这些都是假象，都是为了麻痹秀王的伪装。
皇帝和秀王是同母亲兄弟，得到皇位的却是当今。秀王自持文韬武略不输皇帝，渐渐的也就不甘于现在的位置。
简单来说，就是想要杀了现在的皇帝自己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