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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皇兄貌美_非黑非白【完结】(224)

  羽花说道:“恐怕太后现状该是夜不能安寝,立场摇摆不定,一边是儿子,一边是父亲,不知该站那边。”

  她说着,耳朵一动,听见外边响起滴答滴答打在芭蕉叶上面的水声,竟是外头在下冬雨了。

  白相与当然也听见了书房外头下了雨,他偏头静静望着窗户,似在倾听夜雨。

  羽花便继续等,但没等多久,她蓦然听见白相与平淡的说话声:“外公是该颐养天年了。”

  这语声极平淡,却在这静寂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羽花听得心头一凛,马上面容镇静地说:“是,羽花立即命人快马加鞭回到云锦城,把公子您的意思传达给太后。”

  白相与神思缥缈,感觉这冬夜的雨比雪下得更冷气袭人,连他自己身上都感到寒气侵体了,不知不觉出了神,竟在想着一个问题:不知道白冷一个人睡会不会冷?她今晚却不肯留我在她房中了。

  羽花可不知道公子此刻想的是什么,她忽轻叹息一声,眼里露出奇怪的笑意,说道:“自古帝皇多寂寞,属下想,白倾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必品尝这其中的寂寞滋味了,现在怕是寝食难安、焦头烂耳都来不及。内忧未平,外患渐起,听说南安边境瑶国大量派遣军队,不断骚扰挑衅离国、温国之间的边境线。”

  说到这,她心中不由涌起一股忿忿不平的怒气,终于忍不住激动地将这口怒气吐了出来:“若不是公子您,两国恐怕早已开战。您为了他,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离国的疆土不被敌国侵吞一尺一寸,做了多少事,舍弃了多少。可那时候他在干嘛?竟对公子您如此……”

  白相与瞧了她一眼,只冷冷淡淡的一眼,她马上住了嘴,气愤难消,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悻悻然说:“属下不该多嘴。”

  现在的他确实很难再对什么事物动心了,他已舍弃了的便绝不会再去留恋。只有他的父皇,仍旧在他心目中面目清晰,他的父皇临终前,他这个儿子没守在身旁尽孝,见最后一面。

  可他们早已经告别过了。

  御书房的那个夜晚,他即将出征漠北,他跪在他父皇面前,那已是他的最后一次向他的父皇行礼。

  他的父皇拍拍他肩膀,说:“相与,朕这个父亲应该等不到你凯旋归来的那日了。”

  然后把墨迹刚干的遗召交到了他手中,说:“你是朕最得意的儿子,白倾没有选择,朕给你选择,这江山社稷,你要或不要,你可以选择。”

  他默然半响,说:“白倾是儿臣的亲兄弟。”

  父皇声音冷漠地近乎残酷:“白倾的命运,不是朕造成的。朕的众多子女中,朕独独给你选择。可你们任何一个人想成大事,都必须先付出代价,相与,你也不能例外。”

  他静了静,一字字问:“父皇始终是皇,绝不肯对子女留一丝父的仁慈吗?”

  “仁慈是皇对失败者的施舍。相与,你未成皇,却先生了仁慈之心。”

  他说不出话了。

  父皇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不枉费朕对你多年的精心培育,相与,你和萧冷一样优秀。”

  他唯有静默地听下去。

  他父皇微笑着望着,仿佛寻常的父亲看着他的儿子,道:“朕也当过儿子,朕的兄弟姐妹比你还多,朕的父皇在世时,我们这些当儿臣的,却没有一个令他真正满意。朕的父皇亲口说过,他的儿子,应当如萧冷般出类拔萃。他是个真正的英雄,本无罪,但朕的父皇去世前的那一年,认定他唯一的罪过是他身上流的不是皇室的血脉。”

  白相与霍然抬起头,眼睛睁大,饶是他一向冷静自持,此刻也不禁表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摇了摇头,似不能接受这个尘封多年的真相。

  父皇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动,眼底浮现一抹深沉的悲哀,仿佛安慰他的儿子说:“你没有任何过错。上一代人的罪过,我们上一代人偿还。”

  “朕曾经听季龄讲过,萧冷之所以成了无父无母的弱孤,皆是漠北异族所赐,当年漠北异族猖狂鼎盛,各个部族联盟攻破骨头城的城门,驻守骨头城的离国将士弃城而逃,置城中千万百姓生命不顾。漠北异族入城后,大肆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掠夺城中财富。离去时骨头城几乎已变成了一座死城,是季龄在死人堆里发现了一息尚存的萧冷,并把他带了回来。萧冷一生的志愿,便是驰骋疆场,扫平漠北异族。却志未成身先死。朕登基后,总记着有朝一日为他达成这一志愿。奈何终于等到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朕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相与,朕的好儿子,现今粮草丰足,兵强马壮,这次你领军挂帥,替你的父皇出征吧。不为国不为民,只为朕未坐上这皇位时,与萧冷少年时的朋友之义。”

  “是。”

  他又沉默半响,问:“若儿臣想要呢?”

  父皇说:“你若成皇,便昭告天下离国的十五公主病逝,然后册封萧冷之女为后,他日白冷诞下皇子,立为下一代皇。这是朕对萧冷这位早逝的英雄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偿还。”

  他又问:“那儿臣不要呢?”

  父皇笑了:“你不要,就给白倾吧,他既然是你的亲兄弟,你教他如何当好一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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