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雨晴就是抱着去街上看的心态来的。
到街上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整整大半条街，站着黑压压长长的队伍，无一例外，每一个人手中都提着自己的麻团，有两个的，有三五个的。
柴雨晴也提着自己的成绩站在一群老太婆中间。
“这是你齐的？”有人上前看了一眼柴雨晴的麻线，并且动手要翻。
“别翻烂了，这孩子的麻线齐的好。”万氏见状连忙道：“她眼睛好，齐的细，又白白净净的，我的都赶不上呢？”
“呵呵，老婆婆，我就看着很白呢，怎么卖？”麻线贩子问道。
“三块。”柴雨晴没等阿婆开口就说道：“少了三块我不卖。”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齐了二十天才有的半斤麻线，她算过了，卖三块钱一两的话刚好够十五块钱的学费。
“贵了。”麻线贩子摇头道：“通街最好也就二块六，卖不了三块的。”
不对啊，不是说才涨了价吗？
柴雨晴坚持不卖。
万氏和黄大娘的麻线分别以二块四和二块五的价格成交了，就余下柴雨晴的还提在手上。
问的人不少，都达不到她的心理价位。
“要不，咱卖二块八？”万氏见天已经大亮了，麻市就要收场了：“高了确实卖不出去的。”
“我想卖三块。”柴雨晴倔强的说道：“总有识货的人。”
最先买的那个贩子已经回来问过第二次了，价格还到了二块八一两。
“这么细这么白，二块多确实亏了点。”黄大娘也说道：“要不，再等等看。”
“小姑娘，想好没有，二块八卖不卖？”第三次，贩子回来了。
“不卖！”柴雨晴这次是真的扛上了：“大不了我拿回家，等那些下乡的人来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贩子一边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麻团一边道：“三块就三块吧，多给你两毛你也好买本子。”
小小孩子的麻线卖出了全市最高价，大家都觉得这孩子真能干。
棠香镇男女老少都齐麻线换零用钱，柴雨晴对此是深信不疑了，二十多天的努力换回了学费，值！
第十二章 过年新衣
“走，我给你买粑粑。”麻线都买了，收入还不错，又因为没有吃早饭，阿婆就将柴雨晴和黄大娘一起带到了包子铺。
馒头五分钱一个，包子八分。
“我吃馒头吧。”柴雨晴主动说道：“给爸爸和妹妹也买两个回去。”
“雨晴这孩子懂事又孝顺。”黄大娘夸赞道：“吃东西不吃独食还知道节省。”
实际上，是柴雨晴对外面的包子肉陷表示严重的怀疑。
上辈子，从来不吃外卖的包子。
是因为她听人说那些包子铺的包子全是一些不好的肉打成的肉酱做成的。
有些甚至是屠夫捡了一些淋巴肉块打成酱泥肉，为了表示他的肉是好的，还要在上面抹点血迹，红红的就以为是好肉。
自从听说了这么恐怖的事后柴雨晴就再不吃外卖包子了，就算要吃，也吃的是糖陷的。
她的心理阴影很大，却被说成是节省。
是啊，现在家里很穷，是需要节省的时候。
没料到，阿婆说过年了要做一套新衣裳。
“不管有钱没钱，都要给孩子做一套新衣裳过年。”万氏对柴满山道：“收的忌布里面还有一节布，做两件衣裳有点恰，不过可以拼凑一下。”
“娘……”柴满山苦涩的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对过年的新衣，柴雨晴和柴雨林倒是期待的。
这个时代的小孩子盼着的可就是过年新衣裳，正月间四处玩，也不会挨打也不用干活。
万氏是一个手巧的老太太，自己裁裁剪剪手工缝制了两套衣裳。
蓝格子拼蓝布的上衣，蓝布下装，这些布料，都是齐应莲死的时候收到的忌布。
腊月二十九了，万氏还在赶着做新布鞋。
从头新到脚，这就是过新年。
没料到，这一天卖豆腐的外公来了。
“过年了，我让人给两个孩子做了一件新衣裳。”外公从豆腐板下取出一个牛皮纸包着的包袱，打开看时，却是两件大红的新衣裳。
“亲家想得真周到。”万氏接过衣裳感动极了，连忙对柴雨晴姐妹喊说外公送新衣裳来了。
“外公好！”妈没有了，外公还是时时关照着这两个外孙。
“好，初二跟着爸爸到外公家来好不好？”连午饭都顾不上吃，老人又要走了：“不吃了，我不回去家里人要望，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原本以为今年过年会难的姐妹俩居然有了两件新衣裳，这真是出乎意料啊。
有一种爱叫默默关怀。
知道别人家的孩子过年有新衣穿，知道柴满山搞得很艰难欠了很多债，怕这一对外孙女没有新衣穿会失望，特意请人做了在年二十九这一天送来。
看着那个挑着担子爬坡上坎的老人，柴雨晴眼睛都湿润了。
是的，她是一个没妈的孩子，可是她依然有很多人在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