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望丰收，年年都差那么一点，年年都有青黄不济的时候。
万氏蹲下身子用树枝将坝子石缝里的谷粒也扒拉了出来。
“都可以喂一天鸡了。”有石头泥沙，也有遇上天东冬后发芽生秧的一并扒拉出来，也有两斤左右了：“这些都是粮食，别浪费了，可惜。”
走到田边土角，看见谷草上有几粒没有打到的谷子，也会弯腰给拣回来。
所以，这一段时间里，谁出门回来的时候手上都会拿着几根稻穗。
老一辈人才是真正的做到了颗料归仓。
柴雨晴想着三十年后餐桌浪费现象很是严重感觉都是一种罪恶。白花花的大米饭大盘小盘的往潲水桶里倒，看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她总是很感慨。
粒粒皆辛苦，重生一次，再一次种庄稼，十滴汗水都换不回一粒粮更是深有体会。
“这人啊，吃什么吃多少，上天都是有定数的。”阿婆一边捡着谷子一连道：“浪费的是自己的衣禄。”
老人们总是相信因果轮回善恶得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个年代的特别是农村的人还是很敬畏鬼神的。
柴雨晴觉得人确实也该有点信仰有敬畏的东西，才能有所约束。
“你不要不信，我小的时候你老祖祖就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阿婆看柴雨晴姐妹盯着她，干脆就一 边清理着谷子里的碎石杂质，一边摆起了故事来。
“有一个人是大财主，家财万贯。”万氏道：“有一天遇上一个算命的，他想着自己的命这么好，也去算一算看他算得准不。谁知道，一算吓一跳：那算命的先生说这个财主最好会饿死。”
真是一个大笑话，家财万贯的大财主会吃不起饭。
“大财主说他是乱算的，直接给砸了他的招牌。”阿婆说到这儿就要回屋了，柴雨晴姐妹俩连忙跟着她让接着讲。
第三十六章 听故事
“砸了别人的招牌，财主想想也不放心，喊了下人又去买了很多田，家里更是米油肉堆积如山。”万氏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手势：“他是大财主，不缺钱啊，总之就是怕真的饿死了。”
按理来说，有钱有储备，确实饿不死了，算命先生确实是瞎说。
“结果，就在砸了人家招牌的第五年，财主病了。”万氏道：“这病也不是什么病，就是喉咙里长疮，咽口水都咽不下去，更不要说吃东西了……”
也就是说，财主囤田囤粮，最后还是饿死了。
“生生饿死的，看着心慌吃不下啊。”万氏感叹道：“所以说啊，人是看得到前面看不到后面的，命中注定的事无法改变。咱们是小老百姓就按小百老姓的日子过，勤俭节约不要浪费了。”
柴雨晴想那个财主大约生的是咽喉癌之类的病吧。
古时候的人生了病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三十年后，癌症就开始肆虐蔓延了，十死八癌，怪病总是找到了人类的身上。
这和食品安全、环境污染是有着莫大有关系的。
万氏说的人是因果循环善恶得报的，实际上大自然也是如此。
人对大自然也该还有畏惧的心里才行。
柴雨晴记得三十年后的一次台风，大自然将人类扔进海里塑料瓶、泡沫等垃圾悉数推回了岸上。
当时就有人惊叹：大自然将人类丢给她的垃圾都还了回来。
故事听完了，柴雨晴还在感慨之中。
夜幕降临，柴满山还没有回来。
“交公粮的人多，估计半夜才能回来了。”万氏颇有经验：“要排队，要过秤，还要倒进粮仓里，忙呢。”
可是粮站的人也会加班加点吗？
“他们才不会加班呢，他们是吃商品粮的，是铁饭碗，到点就下班。”万氏摇头道：“这些农民排着队呢，粮食也拖来了，只要没遇上下雨，就通宵的排着，灯笼火把的打着等天亮，等粮站的人八点半上班。”
柴雨晴听到这儿唏嘘不已。
上辈子的她老是生着病，对上公粮的事也只是听说，没有这么亲历过。
“我爸回来得晚，要不我们将谷子抬回去吧。”柴雨晴看着坝子里装了满满的七八筐谷子道：“等他们回来挑都什么时候了？”
装太满抬不动，干脆又分了一些出来。
万氏和柴雨晴一箩一箩的抬回了家里面。
“累着了吧，歇一歇，我去烧点水你洗个澡。”万氏看柴雨晴大口大口的喘气，汗水也直淌心疼的说道：“早知道就等你爸回来挑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柴满山他们还真是排了个通宵。
“到我们时，人家看了一下手表，说下班了。”柴满山苦笑道：“直接就收了秤砣拿了本子笔走了。”
这就是运气不好了。
“是啊，早去十分钟也可以收了我们的啊。”柴满山就在那儿等到第二天八点 半：“今天倒是第一个轮子了，也快。”
用通宵换第一个早的位置还很高兴，小小老百姓果然是容易满足的。
不过，接下来就发现情况不对了。
柴雨晴支气管炎复发了，出气不赢瘪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