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不住，家里活儿多，娃娃又小，我得回家照看着。”齐应莲道：“医生，你给开药吧，之前的吃了都要好一些，不那么肿了。”
“那好，开药。”章医生也没有多劝，然后提笔刷刷的写了起来：“交费，取药。”
就这么简单？
这次的药钱一共是三十二块，齐应莲抠出荷包里的手帕，一层一层的翻开，一叠两角五角一块的钞票刺痛了柴雨晴的眼。
“就这些了，我这病将家务都拖垮了，也难怪你爸不喜欢。”齐应莲将钱递给女儿，突然间又收了回来：“算了，我们不吃药了，这钱留着，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去上学了，给你做学费。”
“妈！”学上不上又何妨，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柴雨晴了：“妈，您的身体重要，等您的病治好了我才有心思上学堂。”
这是真话！
什么也没有命重要。
难怪上辈子妈会死掉，难不成是为了自己上学堂没有吃药造成的吗？
经不住柴雨晴的软磨硬泡，齐应莲最后将钱交给了医院，换回了一大包的药。
“妈，您在这儿坐一下，我去问问医生这药怎么个吃法。”柴雨晴想要和章医生好好交谈交谈：“您可千万别走开呀，等会儿我找不到您就麻烦了。”
“不用去了，这些药我都知道怎么吃的。”齐应莲道：“走吧，回家，回家都快中午了，还要做饭呢。”
这是久病成医了，不用讲她都知道。
“妈，我问问的好。”没等齐应莲回答，柴雨晴调头就跑：“妈，等着我啊。”
章医生面前有一个病人，等他看完后柴雨晴才坐在了他的对面。
“哪儿不舒服，咦，你的挂号单呢，你大人呢？”章医生抬头看到是个小孩大吃一惊。
“章医生，我是刚才看病的齐应莲的女儿，章医生，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什么病，怎么样才能治好。”柴雨晴开门见山问。
“你妈这病是……”章医生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你妈这病没什么，对了，你爸怎么不跟着来呢？”
这是不愿意给自己讲。
也是，小孩子嘛，章医生肯定怕解释不清楚，又或者怕泄露了消息给妈妈听。
“章医生，我爸在开荒，章医生，请您一定如实告诉我一下我妈妈病的情况，如果能治，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治好她。”实际上，锅和铁都卖不了几个钱，只是表达一下自己的这种强烈想法：“章医生，您就告诉我吧，我今年八岁了，我长大了，很多事我都可以替爸爸分担了！”
八岁的女娃娃说自己长大了，想要分担，章医生感觉到鼻子发酸。
“孩子，你还小。”站起来摸了摸柴雨晴的头道了：“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好。”
根据妈妈的身体情况，柴雨晴索性直接问起了病症情况。
……
“孩子，来不及了，你妈这病就是去庆重大医院也治不好的。”没办法，章医生含糊其辞的回答。
还是免不了吗？
柴雨晴的眼泪在飞，视线模糊了她的眼睛。
“你爸都不知道这个情况，我之前只说有条件可以去大医院检查检查，不过你家的条件其实也是浪费钱了。”章医生道：“孩子，我真不该给你说的，你还好吧？”
“谢谢您，章医生，我知道了！”擦了擦眼泪，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章医生，谢谢，我先走了。”
“哎，对了，孩子，别让你妈看出来。”看着孤单落寂的小小身影，章医生特别后悔告诉了她。可是，这孩子就是犟啊，不说不离开，而且想编一点谎言都瞒不过她。
她居然直接问是不是肾上的问题，是不是已经到了晚期。
聪明的让人害怕，又不忍心拒绝她。
第四章 特别依恋
“妈，您给我梳头，像燕子的一样，扎个小辫子。”知道妈妈将不久于人世，柴雨晴再没了上辈子的害怕和疏远，而是特别依恋。
燕子是邻居家同龄的女孩子，她嘴上经常有零食，吃的穿的都比自己好几倍。
最让她羡慕的就是头上的小辫子，还扎了两个红红的蝴蝶结。
而这些，自己从来没有过，整天顶着个鸡窝头，头上还有虱子咬。
她想找找妈妈梳头的感觉，也想要证明给别人看自己的妈妈还是很能干。
隔一段时间又要去找章医生开药，但是吃了药也越来越没有疗效了。
这一天，脸肿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齐应莲坐在大门前的石墩上时，柴雨晴突然想要她梳一次头发。
梳子取来了，她就蹲在妈妈的面前。
“都这么大了，你自己不会梳啊。”一边梳一边埋怨，一连扯了几下却又无力的垂下手：“我没力气，你自己梳。”
果然还是没能完成这个心愿！
柴雨晴的心越来越沉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时间流逝妈妈这个人将会渐渐消失。
拿着梳子，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正在这时候，阿婆万氏来了：“你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