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俊鸿边说边大意的收拾了一下，放在院子里的那些被砸坏的东西。
舒国涛却瘫坐在凳子上，连连叹气，“我们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什么事都能被我们家摊上啊，我舒国涛这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也没做啥坏事啊，这怎么老了老了，还什么事都遇见了啊。”
“这大妞大妞没了，又碰上计划生育，又把二妞送到莉莉家去了，这日子可咋过啊？”
谁说不是呢？谁又愿意摊上这事呢？
舒俊鸿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倒下，他也很大的压力。
什么事都遇到过了，那又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过去的。
“爸，你别难受了，这被砸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被砸就被砸吧，我们买过就是了，咱们家也好几年没有买过新碗啥的了，就趁快过年，咱置办点新物件儿。”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阿俊啊，这哪里不要钱啊，这里里外外的，咱们家的锅碗瓢盆都给砸烂了，水缸也被砸破了，怎么他们都没有弄清楚，就乱来呢。”
舒俊鸿顿了顿，回答道，“没用的，他们都认定是我们做的，也派了警察同志来，警察同志说的话他们都不信，怎么会不相信我们说的，爸，我就是想知道，村长老婆口里说的，小欣跟村长有矛盾，到底是什么矛盾，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
“这事，小欣是不让我跟你说的，原来你在县城干活，很多家里的事你也都不知道，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了...”
舒国涛把舒俊鸿不在家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舒俊鸿说了。
从他去下矿，再到他去县城干活，都一一说了。
说罢，舒国涛又唉声叹气的说，“哎....如果不是小欣，咱们这个家早就散了，咱们是真的对不住小欣啊，大妞的事我们父子也没能做什么，让小欣伤心了这么久，你说着老天爷怎么就是不开眼呢？不让咱们家好过一些，有时候我都宁愿我替大妞去死，这样你们那个小家就能好好的了，我看的出来，小欣最近过的很不开心，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尽量给小欣弄的好吃的，可这大山里除了一点野味，冬笋，值钱一点的就是灵芝了，可灵芝不好找啊...”
舒俊鸿久久都没有从舒国涛那长长的故事里走出来，可那又不是故事。
是血淋淋的现实。
更是温欣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跟他提及的伤心往事。
“爸，这些事你应该早就跟我说的啊...”
“不是说了小欣不让吗？说怕影响你干活，也说你不在家说了也没用，还要给你添堵，索性就不说了，阿俊，等会儿你接小欣回来，你可不能怨小欣不跟你说这些，你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也不能辜负了小欣啊，她为了咱们舒家受了这么多苦，要对人家好一点。”
“你说的道理我都知道，我肯定是会对小欣好的，刚刚我也想过了，我不在家发生的事儿根本就不是小欣的错，是别人的问题，这怎么在别人嘴里就变成是小欣斤斤计较了呢，这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阿俊，你可不要去村长家里闹啊，他弟弟可是有名的混子，咱也惹不起他们，这如果真的把他们都给得罪了，那我们家以后就真的不好过了，村里有啥好的，咱们也轮不上了。”
“那我们就不要，爸，有些事我是一定要讨回公道的，如果你没有跟我说，以前的那些事，我有时候还会觉得，小欣的脾气难以捉摸，让我很不好受，可现在我既然都知道了，我怎么还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呢，也可能我就当做今天这事就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不会去找村长要个说法，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是一定要他们家给我们家这些被砸坏的赔钱，就是闹到镇里面，我也不会客气的。”
“阿俊....”舒国涛还是想劝劝舒俊鸿，这样的舒俊鸿是他没有见过的。
眼神非常坚定。
“爸，你就不要劝我了，我现在去接小欣回来，这事你也不要跟小欣说，我是大男人，咱们也不能靠小欣一个女人来挽回我们家的清白啊，咱们理解别人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想去计较，可人家根本就不理解我们，还冤枉我们，这本来就是不对等的关系，迟早是会失去平衡的。”
舒国涛被动的答应了舒俊鸿的要求，他只能欲言又止的，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也许是他顾虑太多，才会处处忍让，结果换来的却是别人随意的冤枉。
舒俊鸿离开了家里，他把家里都打扫干净了。
就是这一晚，他们家是没有办法做饭了。
家里的柴被那些人给泼了水，还把锅都给砸坏了。
所剩无几的米也都被他们倒进了沙子，根本就没办法再吃。
其他的，舒国涛都不忍再去想。
所幸房间门都上了锁，不然损失会更大。
从芬姐家被接回的温欣，看着角落那一堆的垃圾，眉头紧锁。
“小欣，今天我们在院子里烤地瓜吃吧，柴也不知道是咋了，都湿了，我去邻居家借点柴回来烧。”
“嗯，我跟你一起去吧，顺便也串串门。”
“还是在房间里休息休息吧，看你的精神头也不是特别好，你先去睡一觉，等我把地瓜烤熟了，我就叫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