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上还掐着半根香烟。
苏黎闭了闭眼，低着头，脑袋异常的疼。
血一直不停的从额头的伤口处流出。
没有要止血的意思。
“柯婷婷已经在去往记者招待会的路上了，她要去告诉所有人，她根本不是柯政的外孙女，柯政若是被放出来…苏黎，我要求你，立刻马上当着录像机的面，告诉全东海的人，你不会做伪证，你要当证人，你要让柯婷婷下地狱。”
苏黎眨了眨有些混沌的眼睛。
突然觉得好笑。
她才是那个受害者。
怎么弄的好像穆肖才是。
这世上，最希望柯婷婷下地狱的人应该是她苏黎啊。
苏黎轻轻咳嗽两声。
一股腥甜冲进嘴里。
她蹙起眉头转过脑袋，咯了一口血在地上。
这才转过头悲哀的看向穆肖。
“你为什么这种眼神看着我？”穆肖狠狠吸了一口烟头，将其丢在远处的水泥坑中。
“你知道为什么，在孤儿院时，我总是缠着你么？”苏黎眼神涣散，仿佛陷入了回忆的思绪，“孤儿院里，来了那么多孩子，我却偏偏要跟你在一起，因为我觉得，你的眼睛里很干净，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充满了恨，充满了对世道不公的厌弃，我看过太多那样脏污的眼睛，可是我从没见过像你那么清澈的眼眸…”
苏黎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回过神，“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你自己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穆肖侧过头，盯着地上的水泥坑。
“你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一片宁静，它充满了恨，我讨厌这些东西，所以我也讨厌你。”
穆肖静静的盯着那水泥坑，安静的仿佛并没有听进去苏黎的话。
轻声低喃，“还不是都怪你。”
苏黎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要怪在我头上，你恨我吧。”
穆肖狰狞的转过头，“我当然恨你，我恨你当初把我一个人丢在孤儿院里，我恨你果断的跟方世勋走了。”
“你从未想过我，你走了，我怎么办。”
苏黎愣了愣。
身旁的方世勋好似动了动。
苏黎抬起头，不解的看向穆肖，“我说了，我说了我不想跟他走的，是他威胁我，如果我不跟你走，他就把你送走，我能怎么办。”
穆肖震惊的想要直起蹲着的双腿。
却踉跄一下，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你根本就没说，我没听到。”
苏黎咬着压根，“穆肖，你太自以为是了，你太自私了，你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的全世界只有你啊苏黎。”穆肖怒吼而出，爬起身子，跑上前，抓住苏黎的手臂拼命的摇晃。
苏黎只觉得胸膛翻涌。
一股股腥气涌上来。
一口血，从嘴巴里喷了出去。
穆肖满脸的血沫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
苏黎侧过头看了一眼并未醒过来的方世勋，淡淡一笑，嗓子粘腻，发出奇怪的声音，“还记得柯婷婷给我注射的毒药么，很荣幸…血癌，晚期…”
穆肖已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颤抖着嘴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不可能，不可能…”
苏黎忽而笑了，“穆肖，你看，我那个假妈骗了你，就算柯婷婷真的下地狱，你也不能跟我远走高飞了，因为我要死了，你明白么，我要死了。”
穆肖只顾着抓着苏黎的肩膀一个人自言自语，“不可能，那不是血癌病毒，那不是的，那不是…”
就在穆肖不知所措的空隙。
只听嘭嘭几声。
声音大的惊了远处的鸟儿。
坐在门口守卫的几个大汉被击倒在血泊中。
最后一声枪响，打在了穆肖的身体上。
紧接着。
几辆黑色的车子从工厂周围冲了进来。
韦烨将苏黎手上的绳子解开。
抱着她搂在怀里，“你还好么？”
苏黎已经被吓坏了。
她的脑袋嗡鸣。
她看着穆肖满脸苍白的从自己的眼前倒下。
她想大声说出一个字。
她想大声说，不要，不要杀了他。
可是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就像被人从嗓子眼堵住了。
韦烨将苏黎抱了起来。
却被苏黎一把推开。
她踉跄的摔倒在地。
她挪到了穆肖身边，双手颤抖的不知道碰他哪里，“穆肖，穆肖…”
子弹的力量，从他后脊直接穿透打穿了他的手指。
一张手掌，以一种艰难畸形的状态翘着。
大口大口的血从穆肖的嘴里流出。
“没事的，没事的。”苏黎摸上穆肖的脸，“我们这就去医院，你不会死的。”
穆肖的脸色越发青白。
苏黎看向韦烨，大声斥责，“你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开枪。”
苏黎满脸泪水，低头看向穆肖，“穆肖，你不会死的。你不能死。”
苏黎和穆肖两个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