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拿了万能闯入贺明家里，找到了那些受害者的录像带。”薄司擎淡淡地说。
云画点头，“是。我原本的打算就是用那些录像带逼贺明说出他污蔑夏青雨的真相，可没想到还不等我威胁，贺明自己就说出了事实，我拿到了足以证明夏青雨清白的录音可我想质问，质问他为何这么做。”
云画自嘲一笑，“又是萧如月。她明知道贺明是什么样子的人，却故意接近贺明，甚至跟贺明做交易为的就是让贺明对付我。我为了夏青雨的事情来找贺明，恰恰入了他们的圈套，他们早就等着我送上门呢！”
薄司擎的眼睛眯了起来。
云画抿了抿唇，深吸口气，她忽然看向薄司擎：“我有那么傻吗？在去贺明那里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足够自保的东西，你给我的防狼用品，不光是电击棒，还有防狼喷雾，以及我跟楚煜学了那么久的防身术，再加上贺明完全没把我当成什么威胁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故意让贺明叫萧如月来，我故意逼萧如月对贺明动手，我告诉她，如果她不对贺明动手的话，我就把她和贺明的录像带曝光！”
“我从贺明公寓离开之前，还故意用萧如月的手机给云从军和萧秋慈发短信求救，故意把他们引来现场。”
“我甚至算计到了云从军的反应，他对萧如月那么疼爱，在得知贺明和萧如月之间的丑事之后，云从军肯定不会怪萧如月，只会怪贺明”
“薄司擎，我甚至算到了云从军会打死贺明！”
“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怕？”
云画盯着薄司擎，眼中一片水雾，可她却倔强地不肯低头，也不肯让眼泪涌出，她不想表现自己的软弱，她不软弱！
“更可怕的是，我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我心中竟然没有负罪感！”
“一个人，因为我的算计而死，我居然没有负罪感。”
“我清楚地分析，清楚地知道我的做法有多么错误，可我居然没有负罪感！”
“你说是不是很可怕？”
“薄司擎，我还是人吗？或者我已经变成了恶魔？内心肮脏黑暗的魔鬼”
第258章 可怜、可悲、可叹
云画一股脑地说完。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说出这些东西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从薄司擎这儿得到什么答案。
她只知道，她的内心黑暗如极夜，伸手不见五指她自己都快要迷失了或许是，破罐子破摔吧。
“傻。”
薄司擎只说了一个字，他一脸无奈地伸手，在她的眉心狠狠地戳了一下。
云画愣神，呆呆地看着他。
薄司擎叹了口气：“这些天都没睡好吧，刚才那些话，你是不是已经在心中无数遍地问过你自己了？”
云画抿着唇不吭声。
“你说你没有负罪感，若是真没负罪感的话，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烦躁、痛苦”
“被你拿走的其他受害者的光碟，你看过的吧？”
云画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下头，低声说：“看了两张。”
薄司擎有些心疼：“你逼着萧如月对贺明下手，跟你看的那两张光碟的内容脱不了关系，是吗？”
云画攥紧了拳头。
是的。
她看的那两张光碟中，贺明是怎么对那些惶恐害怕的女生下手的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云画就无法控制心中的暴虐怒意。
“抛开你自己，贺明死了其他人是什么反应？”薄司擎又问。
云画张了张嘴，可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所有人都在拍手称快，所有人都在叫好！没有一个人认为贺明的死可惜”薄司擎淡淡地说，“这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法律对所有人都是一致的，不管是凶手还是受害者，法律都是公平的，该怎么量刑怎么量刑。可普通人的心理，却恨不得罪犯都去死。有人偷东西，打断腿活该！打死活该！闯红灯，死了活该！欺负人的地痞流氓，被打死活该！贺明之死，是不是也都在说他死了活该？”
云画没吭声，对，她所接触到的所有人都觉得贺明死了活该，这种人就该死！
“按照现在的法律量刑，所有证据摆出来，贺明最多判1520年狱中表现良好，减刑到10年再继续表现良好、立功、积极改造减刑到5年总体下来，贺明服刑不会超过十年。”
薄司擎的声音中也有些许的无奈，“如果再有别的运作，贺明实际服刑或许不会超过8年。如此一来，他出来的时候依旧年富力强这就是现实。”
“那难道我做的对？”云画完全糊涂了。
薄司擎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错，大错特错！”
“你可以同情别人的遭遇，可以保护那些受害者，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不是警察，你更不是法律，你没资格用自己的手段去惩恶扬善！”
“以暴制暴的确很爽，可你凭什么那么做？”
“贺明死了，爽快的是别人，可被戴上了沉重枷锁的人，却是你！”
云画的脸色一片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