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绞痛又犯了。
这种痛楚一般人压根儿就承受不了。
可他却在强忍着。
他整个人都疼得颤抖，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可他却没有叫疼，他还在看云画，眼眸中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痛苦深渊……
云画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情，在他用那痛到极致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神甚至都没有任何波动。
她淡淡地看着他，似乎他的痛苦和愧疚都跟她毫无关系一般。
她伸手要按下警报器。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墙壁上的警报器时，他却忽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云画皱眉，立刻就想要甩开他。
可他却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手，他张嘴，疼痛已经让他发不出来任何声音，他艰难地说：“不要按。”
云画看得懂他的唇语，她挑了挑眉，“不要按？那你若是死了，我恐怕会被指控谋杀。”
这里是m国，这边的法律要求有救助的义务，她救助了对方，对方却死掉的话，她不会被指控，就算是被指控了陪审团也基本上会判她无罪释放；但如果她有能力轻松地救助对方，却没有救助的话，那么她是会被指控犯罪的。
齐子衡听懂她的意思，他已经疼得全身湿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能摇头，张嘴无声地说：“我不会死，不会死。”
不会死？
所以呢？
所以不让她按警报器叫医生来，就这么一直痛着，痛不欲生，这是想要做什么呢？想要博取她的同情吗？
有这个必要？
“我只是想尝一尝，痛的滋味。”他依旧无声，他眼睛血红，“她当初的痛，比这更痛十倍百倍，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忍下去的……”
第2034章 不爱不恨不悲不喜
云画笑了。
怎么忍下去的？
她也不知道啊。
甚至事到如今，她连回想都回想不起来了呢。
她的一只手腕被齐子衡给攥住，阻止她去按报警器。
云画也只是笑了笑，淡淡地看着疼到面容扭曲的他，换了另一只手，按下了报警器。
蓝色警报。
护士和医生迅速就位。
护士帮忙掰开了他攥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云画直接后退一步，退到人群之外，看着一群医生护士对他展开抢救。
他这种症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总归来说，按照检查来看并不致命，却也不好救。
注射药物，让他放松，降低他的心率和血压……
云画出了病房，径直从走廊离开。
没有问到答案，她还会来的。
至于说心情……
她先前只是猜测的时候，会很愤怒，很难受，她以为自己会忍不住爆发，会痛恨……可是当真的确认的那一刻，她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她看着他痛苦懊悔，她却没有任何触动，心如止水。
不痛、不苦、不爱、不恨、不悲、不喜……
其实，也正常吧。
如果是从前的话，在得知齐子衡竟然多了前世的记忆时，她可能会痛恨他，也可能会害怕，怕他把上辈子那些事情捅到薄司擎的面前。
如今倒好，薄司擎压根儿就不记得她了，她人生中最耀眼的光已经没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哪怕天塌下来，恐怕也没办法让她有太大的心情波动了。
就算齐子衡多了前世的记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就算齐子衡因为这些知道了她也拥有前世记忆，或者是说知道了她重生的秘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她有什么好怕的？
人啊，当真是无欲则刚。
回到酒店的云画，甚至还有心情跟容璟打电话，询问容璟关于资产转移的进度。
容璟已经很能干了，同时还有百人律师团在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但还是没那么快，有太多太多的东西要清算，有太多手续要处理……
云画跟容璟打完电话之后，继续刷题。
晚上吃过饭，接到了顾淮一报平安的电话，他的飞机已经降落。
关于这边的事情，云画没跟他提。
顾淮一婆婆妈妈地不断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云画刷了一套题之后，又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还有谈少宁，开了个视频聊了一会儿。
跟谈少宁聊完，云画又给孔慕晴发了视频邀请，她想看糖果。
糖果小宝贝实在是太可爱了。
云画隔着视频，就能跟小家伙聊好久。
孔慕晴在边上时不时地插几句，问她在m国这边怎么样。云画说一切都好。
小糖果真的是太可爱了，很有礼貌，只要看到她的笑容，就所有烦恼全消。
“糖果瞌睡了呀，让妈妈抱抱，乖乖睡觉，嗯呀，我们糖果宝宝真是太可爱了是不是呀？好乖好乖的……”云画笑眯眯地说。
孔慕晴把已经开始打瞌睡的糖果抱了起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睡觉，她瞥了一眼视频通话的时常，已经57分钟了……
“画画，你那边已经很晚了，还不睡？”孔慕晴问。
云画这才看了一下时间，“真的已经挺晚了……我没觉得困，跟糖果聊天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