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把源晓竹送回房间后也不急着走，而是屏退众人，单独问源晓竹：“顾余音是你杀死的？”
源晓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是……但是顾余音她——”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说辞，”奥古斯都打断她：“顾余音是帝国宰相最得意的孙女，她没有任何为‘黑洞’卖命的动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奥古斯都。”源晓竹直视奥古斯都的眼睛：“顾余音就是被‘黑洞’催眠了，哪怕这么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也确确实实在为‘黑洞’卖命。”
奥古斯都知道源晓竹说的是实话。
源晓竹是联邦安全局的星际特工，她曾卧底“黑洞”，知道“黑洞”不为外人所知的催眠技术不足为奇，她如果想窃取情报的话一定会做得更隐蔽，绝没有可能被突然出现的顾余音发现。
她的说辞是经得起推敲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顾余音被“黑洞”催眠后为其窃取情报，趁着宴会间隙从小道离开皇宫为“黑洞”输送情报，结果半路上遇见源晓竹，事情败露后想要杀人灭口，争执间被源晓竹反杀。
而源晓竹会碰巧出现在那里，是因为——
——她要离开帝国。
虽然源晓竹没有明说，但奥古斯都能猜到，一定是源晓竹通过什么方式和联邦联系上了，本来约定今晚离开帝国回到联邦——就像当年她诈死离开帝国那样——结果半路撞上顾余音，功亏一篑。
奥古斯都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经恢复了平静：“可你要怎么证明你的说辞呢？你怎么解释，你会对‘黑洞’的催眠技术了然于心，短短几面之缘就能判断顾余音是被‘黑洞’催眠了？你怎么解释，你会在深夜出现在那里，你原本要做什么？你是想告诉法官你是联邦的星际特工，然后让法官顺藤摸瓜查出你当年窃取间谍情报的事吗？”
源晓竹：“……”
源晓竹无奈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只要能证明找出顾余音之前窃取情报的证据……”
话未说完就看见奥古斯都眼底的讥诮。
源晓竹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我孤身一人被软禁在此，根本就没有出去搜查证据的可能，这件事牵扯到帝国内政不会需要联邦从中插手，而你想必也不会帮我。”
“ ‘黑洞’也不会留下证据让你查到。‘黑洞’的作风你还不了解吗？”奥古斯都沉声道：“顾余音是不是‘黑洞’间谍一事朕会命人去查，这也是为了帝国的安稳。但在开庭前，你未必能拿到充足的证据。”
“所以？”
“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你。”奥古斯都顿了顿，说：“朕可以特赦你。”
这项特权可不是能轻易动用的，源晓竹眉心一蹙，下意识就觉得奥古斯都没这么无私：“有条件么？”
“朕要你留下来嫁给朕。”
奥古斯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把源晓竹拘禁在帝国，以源晓竹的本事，一有机会她肯定会立刻回到联邦，就像这次，如果不是出了顾余音的事，她此刻已经在回联邦的路上了。
他需要源晓竹给他一个承诺，亲口保证她会嫁给他，会留在帝国做他的妻子、做帝国的皇后。
源晓竹“呵”了一声，好笑地看向奥古斯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乘人之危、挟恩图报？”
“如果你不是想着要离开的话，这场意外本不会发生，你亲手把自己推到了这样一个局面。”
“……”源晓竹深吸了一口气，不欲再和奥古斯都争辩：“你走吧，我不会嫁给你的。”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向朕低头吗？你明明知道，没有朕的帮助你是无法翻盘的。”
“奥古斯都，我不是那些天真单纯的小姑娘，不是一颗糖就可以哄骗走的无知少女。你口口声声说是帮我，其实不过是想利用你的权力逼我就范。我本无罪，你们却想让我认罪，简直可笑。”源晓竹嘲讽一笑：“我是联邦公民，哪怕我拿不出证据，法庭也不能判我死刑，除非你们想引起外交争端。我不是必要要依靠你的帮助，我也不可能向你低头。”
“就算没有死刑，难道判你终身监|禁，或者流放至荒原，你就能接受了吗？”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源晓竹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奥古斯都大为恼火，直接拂袖离去。
·
奥古斯都走后，源晓竹坐在桌前拿笔画着帝国的星图。
她之前已经把顾余音是“黑洞”间谍一事的消息发送给了路长卿，但路长卿会如何处理此事她不确定，这则消息不过是为了解释一下自己昨天为何没有按照计划和接应的人碰头。
法庭审判之事，多半还是要靠自己。
她不能暴露星际特工的身份，也就无从解释顾余音之死的真相，帝国上下对她虎视眈眈，法庭的审判想必很不好过，但碍于两国邦交，法庭应当不会判她死刑，最大的可能是监|禁或者流放，总之事后她大概率不会在帝国皇宫继续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