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你不是一块玉佩吗？怎么有那么多的眼泪？”
她想要搭话，但是一开口，便带出了一个嗝，再开口，便再带出一个嗝……如此几番后，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反而是打了一堆的嗝。
裴瑾之笑得几乎都要坐不稳了……
最后的最后，当我们的挽碧姑娘已经平静下来，可以说话的时候。
她一开口，“大人……”
那极重的鼻音使她的声音听起来像小孩子一般。
裴瑾之瞥了她一眼，然后示意她自己去倒水喝。
挽碧自己去倒了杯水，自己喝了一杯，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杯。
递到他的面前，声音很软也很糯，“大人，喝水……”
裴瑾之接过来，喝了两口后，把杯子搁下，手里掀了掀被子，便打算睡下了。
挽碧抢过他手里的被子，脸上明晃晃的不可置信，“大人，你要睡觉了？”
裴瑾之眼神平静，“不睡觉你想要做什么？”
挽碧：“……”
“你不想听答案了？”挽碧吸了吸鼻子。
裴瑾之闭上眼睛，“不想。”
挽碧：“……”
刚刚对她那么凶，只是为了答案。
现在她想说了，他又不想听了……
挽碧心有些不甘，趴在裴瑾之的床边伸手去扯他的被子。
裴瑾之暗暗用力揪住被子，不让她扯去。
挽碧继续用力……
裴瑾之则继续暗暗加力……
突然之间。
裴瑾之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某种阴沉沉的意味，“你再扯我被子，我就把你丢出去。”
挽碧：“……”
这样的大人好可怕……
挽碧犹豫一下，放下了手里的被子。
裴瑾之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闭上眼睛休息。
闭着眼睛，裴瑾之虽然看不到那人到底在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她还没有从他的床上下去。
她的动静小小的，但是他可以听得见。
怎么突然有翻书的声音？算了，由着她在这里看吧……
想起来她刚刚哭惨了的样子，裴瑾之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这几天里，似乎都在钻牛角尖。
就钻一个问题——她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现在想想，也确实是他苛求了她。
因为她，也许对于她自己所做的行为，也是一知半解。
他不喜欢这种暧昧不清的关系，即使明白这并不是她故意的。
“大人……”
她突然开口唤他，声音有些小心翼翼的。
他眼睫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睁开眼睛。
“大人……”
她又唤了他一声。
相对于刚刚的声音，此时她的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淡定。
他想了想，睁开眼睛。
她盘坐在床榻的内侧，手肘撑在双膝上，手心里托着自己的下巴，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时不时的眨一下。
见他睁开眼睛，她似乎是有些紧张，身上的动作绷紧了些。
她抿抿唇，突然抛出了一句话，“大人，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虽然你很凶，也不够温柔，也不会教我认字，也不会让我看你书房里的书，也不会带我上街，也不会给我倒水喝……”
一连串的“也不会”让八面平稳的裴瑾之的眉头突然狠狠的抽了抽。
“也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哄我，也不会……嗝……”她打了个嗝，“但是，我想要跟在你的身边，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裴瑾之看着挽碧的眸光很复杂，他的心里，还意外的有些……失望。
在她说了一大堆的他不好，他能够耐着心听下去是为了听那一句“但是”后面的内容，结果那“但是”就只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裴瑾之这边的心情正复杂着，挽碧那一边盯着他的脸，神情也复杂得很。
她明明把答案告诉裴瑾之了，为什么裴瑾之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呢？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说了。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裴瑾之的声音沉沉的。
挽碧想了想，把月儿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复述一遍给裴瑾之听，然后在最后还自己加了一句，“我并不认为月儿说的全都是对的，因为她没有经验，我觉得，也有些特征是刚刚好相反的，例如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有的人甚至会表现出来讨厌。”
“就像大人对我一样。”
裴瑾之闻言冷笑，“呵呵……谁说我喜欢你了？”
挽碧撇撇嘴，“大人现在就变现出来很喜欢我的样子啊，嘴上虽然说着不喜欢，但是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裴瑾之：“……”
谁给她的自信？
裴瑾之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来什么的表情了。
倒是那几乎整张脸依旧在肿着的人，笑眯眯的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里摸索，一会儿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