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两个男人背对背坐在床边谁也不理谁，孟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老人和墨璃相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只走过去替明媚把了脉。
“婆婆，魅儿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却见对方摇摇头，没有作答。
开了方子熬了药，整个过程她一直一言不发，崔钰和冥彻觉得自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般，又不能绑了老人家用刑，就只能这么捱着。
直至下午的时候，明媚才醒了过来。
方才她好似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站在一棵海棠树下，树上结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果实，就像是春末的花儿一样缀满整棵树，绿叶未落，衬着那些红色，叫人赏心悦目。
她转过头去，看见白衣男子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笑意。
“你看，咱们的海棠，结果了。”
梦到这里就醒了过来，床边的两个男人满脸担忧，明媚不想看见冥彻，把头偏到了一边，“崔钰，你快叫他走。”
气得蹭一下就站了起来，走出门之后又折返回来，拉着墨璃道，“走，回房！”
孟婆见状也以煎药为名退了出去，老人脸上一直笑着，似是有什么喜事。
待人都走了，明媚才将头靠在他身上，有气无力地开口，“崔钰，海棠树会结果么？”
“什么？”似是没有听清她的问题，他担心得不行，哪还有空在意什么果。
“我梦见一棵海棠树，结了好多海棠果。”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了下来，崔钰什么也听不见，就这么愣住了。看着她嘴唇一张一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他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她的心跳，一下一下，落在他耳朵里。
“是不是那日听你说了海棠果，所以馋了才梦到。崔钰，我从没吃过海棠果，那东西能结果么？”良久又听得这一句，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传来的灯火，要将他这个困守在忘川正中的人拉回去。
吞了吞喉咙，崔钰开口唤了一句，半天才寻着自己的声音。
“魅儿。”
“嗯？”
随即渐渐有了感知，面前的人眉目清晰，他能感觉她肌肤的温度，看见她眼里的倒影。
他甚至能听到绿芽生长的声音，听见寒冰破裂，游鱼初动，飞鸟北归......
“海棠是可以结果的。”
第515章 长安
冥彻在外面听了孟婆的话，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帝姬胎像不稳，府君可别再和她斗嘴了。”老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冥彻有了孩子，冥魅又有了孩子，这冷清了那么久的泰山府总算要热闹了。
“我什么时候和她斗嘴了，我一向都是让着她的......”笑又笑不出来，男人蹙着眉，转而对手下人吩咐道，“把崔钰给我叫出来。”
“等等，”想着他罚崔钰的事情不好叫人知道，冥彻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进去。”
冥魅已经睡着了，男人怕吵醒她，正一个人坐在花厅上药。可是他伤在了手掌和后背，实在是力有不逮，一时就只能瞪着那药膏皱眉。
哼了一声，冥彻走过去抓起他的手倒了好多药在上面，疼得崔钰嘶了一声。
“让谢必安来吧，不行范无救也可。”
“你还嫌弃本君？”恶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怕外人发现他改魂的事，自己才不可能给他亲自涂药，“魅儿闻不了药味儿，你这几天还是离她远点儿的好。”
“她看不见我会担心。”
被他气得笑了出来，冥彻只恨不得一脚踢死他才好，“把衣服脱了。”
崔钰知道他要给自己的背上药，扬了扬两只手，“还得劳烦你，动不了。”
低声咒骂了一句，冥彻下手比方才还要重，书生咬牙忍着，心里也在骂他。
“等魅儿生了你再继续受罚吧。”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让了。
“我要带魅儿回凡间，泰山府不适合养胎。”
“我和冥魅都是在泰山府出生的，哪儿就不适合了。”
“那你怎么不让墨璃在这儿养着。”
“那是因为当时魅儿占了泰山府，不许我们回来。”
“我还要带她回去解诅咒，凡间要是出了乱子，她首当其冲要被人指摘。”说到这儿，崔钰忽然回过头去，“三生石还是没下落么？”
“没有，那东西落在凡人手里就跟普通的石头无异，并不好寻找。”
“确定是在凡界么，这几日我总觉得当时的事情哪儿不对劲，鲛人素来脾气好，而那些渔民再厉害也是普通人。帝俊已经将手下召回了，或许咱们可以招来鲛人国的那位公主问一问。”
“你是说有人利用这些人生事，目的是为了三生石，”摇了摇头，冥彻否定了这个可能，“三生石是三界至宝，神力无边，魅儿身中彼岸花之毒，三生石是最好的解药，可如果对方平白拿了这石头想要增加修为，只会遭到反噬。”
女娲娘娘补天之后捏泥为人，三生石本是计数用的，后来它吸收日月精华，生了两道横纹，竟有了气吞三界的威势。为了约束其魔性，这才让它掌管姻缘。也正是如此，它才与彼岸花相生相克，能够彼此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