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入天牢。”“圣上！”这是她第二次谋害，众目睽睽，证据确凿，圣上是不是糊涂了？她哪里像娘娘了，那张脸他看了都反胃。
“继续。”柳潜渊不情愿地站好，圣上如今不会让他们任性。他们觉得楚温沨身上的冷气越发凝实，一个个干笑着，“不如下次再议？不急在一时……”
楚温沨垂目点了点头，她想杀他机会多得是，不就是逼他放她走吗，他要看看谁能在他眼皮底下带走人。
他浑身不自在，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也想不了东西，目光散在殿里，短短几个月他就习惯了，有个人安安静静待在那，毫无存在感，却稳了他的心。
他抱恙在文德殿修养，早朝也不去了，慧太后听闻摇摇头，又闹腾什么，人好不容易回来了，折腾丢了有他受的。
暮江虞抱膝坐在天牢里，里头湿冷，被子潮得带着水汽，她无所谓地窝在墙角，比这还不好的地方她也待过。
隔壁当天晚上来了个人，满面黑痣，失手杀人犯了死罪，被收押在这。他从进来就立在小小的窗前，像块磐石一样，盯着角落里的人。
文德殿暖如盛夏，她一身单薄被带来这里，借着微弱的光，他能看到她惨白的唇，脆弱的手腕，无骨一样垂下，仿佛稍微一碰就断了。
他只知道她瘦，没有注意是这么瘦，太医的话蓦然在耳边炸响，他捂着心口后退一步。
那天他把她折腾成什么样子了，他后边心里堵了口气散不去，都泄在她身上，他不受控制甩了自己一掌，嘴角溢了血，还是不解气。
两人一站一坐，静静地待了三天，楚温沨恨不得过去拎起她，让她哭泣，她摆出这个样子是想让谁心疼？
他怒不可遏，火气一天天累积，正要炸了，外头传来声响。柳昭仪头上落了雪花，一身风寒，看着她轻叹一声。
她把手里的披风给她盖上，把暖炉塞到她手里，喂她一块红豆糕，“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你的医术我相信，又怕你故意不听不看。”
“他哪里对不起你了，他把他的命他的一切捧到你面前，你收着就是了，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等他记起来，不得疼死。”
“他坐拥天下，有什么不能替你做，哪怕和天下为敌，国破家亡，也能。总比现在好，我眼睁睁看着他渐渐变成了你，你知道我们是什么感受。”
“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茫茫人海都能遇上，缘分在这，你就可怜可怜他，好不好？别折腾了，算姐姐求你。”
“我何曾折腾过他。”走时她把心还给他了，即使不再完整。她也变成了他，她从离开他，写的字和他一模一样，神韵也有几分相似，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写了一手歪歪扭扭的字，仔细看还是有他的影子。
她把头发梳成他的样子，一身黑色的锦服，她喜欢和茶也喜欢上了酒，原来他喝的时候是这样的味道。
他也抢走了她的心，至今未还，她不要了，就给他。她不欠他的，要说欠，也是欠的，她的出身让她不能和他厮守，就是欠了他。
“妹妹知道他有多爱惜身体，宫里数不清的药膳养着，短短三年，却是一副残喘的样子。”
“他不会笑，除了对瑜儿，不会有情绪，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妹妹还想怎么折腾？”
她心里有气，他们两情相悦她不会说什么，只会祝福，等到他们能走在人前，她就走。
但是她不知珍惜他，也不知珍惜自己，两人苦成这样，她怎么不气，早知……她抢也抢不走。
柳昭仪苦笑一声，擦去眼里的泪，“我知道是妹妹下了药，他那样的人，天塌了也会顶着，怎会软弱到失忆，解了吧。”
“我把我最珍贵的药给他了，死不了。是他自找的，当初要不是他抢我回来，不会这样，我也不会懂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妹妹此话当真？我听到了无妨，但是让他听到了，会多难受，有些话无心也说不得。”“我心悦阿君，有多心悦就有多恨他。”
“那为什么生下瑜儿。”“我知道会死，我要去找阿君，让他痛不欲生。”
“我不是来和妹妹说这些的，妹妹这些话连自己都骗不了，倘若我一个人看错也就算了，那些人谁看不清妹妹眼里的喜欢。”
“我只想要一个理由，是什么让妹妹这么狠心。”“没什么。”“他早就认出了妹妹，你以为这点手段就能瞒过他？”
“我要走了，会有人来接我，汜姐姐就不要管了。”“你是想他死。”“死不了，顶多难受难受。”
她也难受，她陪他，“我活不了几年了，我们也回不去了，汜姐姐何必。”“我不信。”
“当初是必死的局，我给他催眠，也下了毒，无人可解，我身上的伤也治不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催眠自己，楚温沨不会介意，但是不一样了，他要是记起来是可以为我踏平一切，他不会记起了。”
“他只是因为感觉才对我好，不是刻骨铭心的爱，他喜欢我，是因为初见，我不知道我对他算什么，可能是阳光。”
“没有了那时，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我傻只是因为有楚温沨，他会挡在身前，他不在的时候我很聪明的，什么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