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试过！”乔月曦吼完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试图圆场，“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指自己眼睛雪亮不揉沙子，能看透某些人的真面目罢了。”
尹华珞神情迷惑：“可我感觉班长很喜欢你啊。”
“……你从哪看出来的？”
“我认为大家都能看得出来，毕竟班长对所有女生都冷冰冰的，只有在看你的时候才会笑。”
而且通常笑得如三月春风，暖意融融。
“被他喜欢是什么好事吗？我看未必。”乔月曦扬手带起一串水花，她大力拍了拍尹华珞的肩膀，“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然后她就以去拿果汁为由，起身离开了温泉池。
路过假山时，她抬起头来望向那一线蓝天，阳光透过云层照射进来，落在她沾了水滴的发间，她的眼底倒映着树叶细碎的影子，美不胜收。
尹华珞说得没错，所有都知道段雪烨喜欢她，这不算什么秘密。
但是这份喜欢太沉重了，更何况她还曾经历了彼此的结局。
她真的能够改写未来吗？
她无法确定，甚至担心自己要做的事，会令故事走向更不可控的一条路。
她又不是神仙，哪能做到两全其美呢？
正沉思间，乔月曦忽觉肩上一暖，回头见段雪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后，正垂眸给她披上浴巾。
他温声道：“这里冷，回屋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时无言，好久才点点头，低声应了一声。
“好。”
*
尹华珞傍晚时分被齐南枫叫去了三楼观景台，期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乔月曦不知道，也没刻意打听。
感情这种事应该随缘，如果两个人真的互相喜欢，那么迟早都要在一起的，不必太强求。
当晚乔月曦就住在了温泉馆的客房内，房间就在段雪烨的旁边，换句话讲，两人之间只隔了一道墙壁。
她枕着双臂躺在床上，侧头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逐渐觉得睡意袭来，迷迷糊糊沉入了梦乡。
自打重生以来，她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谁知这一夜，她竟然梦到了上辈子的情景。
并且是她未曾目睹过的、全然陌生的场景。
她梦到了上辈子的段雪烨。
第19章 梦境
乔月曦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了, 但是住在温泉馆的这一夜，她竟破天荒地梦到了上辈子的事。
而且还是她没来得及经历的、在她死后的故事。
她仿佛开了上帝视角, 于梦境中游荡在西城的各个角落, 最后停在了第一中心医院的病房外。
隔着一道冰冷的门板，韩忱仍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而叶阑就站在走廊里, 与不远处的段雪烨沉默相对。
“段少爷怎么想起回国了？”叶阑终是先行开口，一向热情随和的酒吧老板, 此刻的语气听上去，竟也多了几分讽刺不屑的意味, “真难得, 不知到底是回来探望未死之人, 还是回来悼念将死之人呢？”
段雪烨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无言良久，转而看向病房里的韩忱。
“这段时间, 辛苦叶老板代为照料韩先生了。”
“你是在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叶阑冷哼一声，“这是你们段家造的孽, 你要是还存有半点良心，最好这辈子都别让韩忱再见到你。”
段雪烨垂眸，骄傲如他, 此刻面对叶阑的指责，姿态低到了尘埃里。
他轻声回答：“韩先生毕竟是乔乔的哥哥，我想尽己所能做些什么。”
叶阑牙关紧咬，蓦然恶狠狠地提高了音量：“你看新闻了吗？月曦已经死了, 她是独自开车冲下高架桥自杀的，是被你们段家给逼死的！你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见她的哥哥，你觉得她在天有灵会领情吗？滚！”
这一声“滚”几乎喊到破音，惹得路过的医生病人纷纷侧目而视，段雪烨的神色异常沉静，他迎视着叶阑通红的眼睛，最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朝着来时路走去。
他走出医院大门，立在夕阳的余晖里，给齐南枫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普普通通的小餐馆里碰面了。
齐南枫一袭黑衣，风尘仆仆赶来，面色严肃地坐在了他对面。
“为什么非得选在这么远的地方？”
“这里安静。”段雪烨往他杯中斟酒，语气淡然，“而且乔乔生前也很喜欢吃这家的菜。”
齐南枫一时沉默。
他许久才勉强斟酌好言辞，涩然开口：“逝者已逝，你要节哀，保重好自己。”
“节哀这种话，都是生者图个心安罢了，我从来不信。”段雪烨未置可否地笑了笑，“无意冒犯，但是南枫，如果换作尹华珞，你会轻易节哀吗？”
齐南枫一愣，随即眼神渐冷：“不会，我会不惜代价报复伤害她的人。”
“是的，所以我也不会。”
“……可你是段家的人。”
乔月曦是怎么死的，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不能公开，却昭然若揭的秘密。
乔月曦因段家而死，段雪烨要替她讨回公道，就意味着要与段家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