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叶一航愣住了。
妈妈一直是父子俩之间故意回避的柔软，怎么今天他主动说起了？
不过他也终于明白，刚才父亲透过自己的那个眼神，看到的是谁了。
黑夜能遮掩住很多秘密，却也能让人放下防备，敞开心扉。
叶父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很幸运，在我不在的日子里，有其他人守护着你，帮助你成长，教会你爱。”
☆、第621章 六零年，有点纯（114）
叶一航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个人是谁，喉咙瞬间哽住了。
看他面色紧绷，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叶父的眼神里透着心疼和慈爱的光，“你应该回去看她。”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现在知道失去一个深爱的人，是什么滋味了，所以，我不希望有生之年，再尝到第二次。”
一字一句，饱含着浓重的心酸。
甚至还能听见隐藏在深处的一点，卑微的祈求。
叶一航这才知道，父亲深夜守在自己身边，是怕自己做傻事啊！
这份父爱，是多么的浓重而内敛。
他的鼻子酸地厉害，只能紧紧抿住双唇，不让眼泪掉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得到了这份承诺，叶父这才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也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不过，在那道略显得有些佝偻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的时候，一句话随着夜风飘了过来。
“替我……谢谢她。”
她救了自己的儿子，为他牺牲了所有甚至生命，怎么样都无法弥补她所做的。
一声谢，太轻了。
但他能做的太少，只能用心把这桩案子了结，查证清楚，好告慰她在天之灵！
叶一航站在那，望着父亲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
第二天一早，叶一航就起床了。
可有人比他更早。
叶父安排好一切以后，领着李雪去吃了早饭，跟她说明了缘由，并且再三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她姐姐找回公道。
叶一航也随便扒了几口饭，就上车了，一坐下，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清冽提神的香气。
转头一看，后备箱里，整整齐齐地放着两大桶的菊花。
纯净的白，澄澈的黄。
脆嫩地还带着晨雾的露水，新鲜欲滴。
叶一航的瞳孔一缩，一股暖流游遍全身。
他猛地抬头去看车外挥手跟自己告别的父亲。
视线交错，他嘴唇嗡动，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爸。”
叶父明明听不见，但是他能感知的到，微笑着颔首，目送儿子的车驶离。
*
去往山村的路，很长，叶父特意挑选了一个驾龄长、经验丰富的老司机送他们，一路上开的很平稳。
首都虽然是发展最快的城市，但这个点也没有多少车子在车道上开，没有喇叭声也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就越发觉得车里安静地可怕。
叶一航选择了副驾驶的位子，把宽大的后座让给了李雪。
两人都绷着个脸，一言不发的若有所思，把头靠在车窗上，维持着一样的姿势不变，甚至连眼神都不动。
看他们这失魂落魄，全程无交流的样子，司机越往荒凉的郊区方向开，心里越瘆得慌。
更别提后备箱还有满满的菊花了！
车里气氛冷冰冰的，搞得他时不时搓一下手臂。
这样的氛围一直持续到车子开到镇上。
叶一航看着熟悉的土路一手撑在坐垫上，坐直了身体。
就是在这里，自己完成了从村里到首都的飞跃。
但是也因为这里，苏妲己从活着，步入了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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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完成，晚安啦小妖精们~
☆、第622章 六零年，有点纯（115）
叶一航眼中翻涌着波涛，暗色澎湃深邃，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的，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记忆跟海上的波浪一样，一下下地打上来，让他沾染上了带着咸味的水汽。
最终，还是司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这么偏远的山村，他并没有来过，能光凭自己之前看的地图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往左拐，然后……”
“走右边的小路……”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南辕北辙，完全相反的。
叶一航有些奇怪地转头去看李雪，只见她苦笑了一下，“姐姐她，没在墓山上。”
每座村子都有一块风水宝地，为了庇荫后族，大家都会选择在那安葬先人，可苏妲己没有。
她从来不是走寻常路的女孩子。
车子开了一小段以后，前面连土路都没了，叶一航只好跟着李雪下了车，步行。
“姐姐留了话的，给自己选了墓地，我们照做。”
路上，她解释了一句。
“她还留了遗书？”
没想到抱着两大束菊花的叶一航心肝一颤，差点把花掉在了地上，“你之前怎么没说起过？在哪里？拜托你一定要给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