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其修看着她清淡的瞳仁干净,没有情绪。
夸赞李莼的粥香,仿佛也是由衷的,并不是虚伪的话。
贺梨还低头尝了一小口,点着头:“我帮你尝尝。”
邵其修竟不知自己是缺她这一口吃的了,连李莼的粥,她都吃的下。
而贺梨不仅仅吃的下,在接下来邵其修卧床住院的三天里,她顿顿都给他喝白米粥,偶尔配菜一点豆芽和水煮鸡蛋,还很贴心地他说:“营养跟不上可以打营养针,你先把胃养好吧。”
邵其修住院,得知风声也来了不少看望献殷勤的人。
其中包括亲朋好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人,还有些代替自家上司走一趟的秘书,原本宽敞的病房也摆明了鲜花水果这些礼品,补品也有。
贺梨看到病房每天都上演着热闹的画面,又有费秘书在一旁跑前跑后,她中午打电话跟简娉约好去花店,挂了电话后,又对躺在病床上的邵其修说:“下午秘书会办理好出院手续,你先回家别急着工作吧。”
邵其修没说听见了电话内容,视线盯着她:“你去哪里?”
“工作。”
“你资金已经恢复自由,还去工作?”邵其修虽然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却字字又是另一层意思。他没忘记从贺梨身上闻见的男士香水味,这番言行,就跟意图怀疑她是不是假借工作之名,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
贺梨起先没解读出来,她这次去花店也是为了跟简娉说离职的事。
原本这份工作就是为了过度一下,现在又连续在医院待了三天,总这样耽误工作,贺梨心里盘算着不如把离职的事提前说清楚。
所以,邵其修质疑的时候,贺梨愣怔地说:“我就算不工作,也没必要天天守着你呀。”
男人神情平淡道:“这么说你照顾我三天,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你自己这样说的。”贺梨心想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邵其修没接她下句。
这样病房也变得气氛僵持起来,直到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
贺梨站起身,走到沙发坐,出声道:“请进。”
这两个字刚出口,只见推门进来的是孟馨蔚,她仿佛永远都是一抹浓郁的色彩,穿着露肩的连衣裙,完美地展现了自己妩媚诱惑的身材和腰线,皮肤更是衬得雪白,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笑容也是刻意伪装过的。
像这类的女人,有几个是不擅长能言善辩的?
“贺小姐也在啊。”孟馨蔚眼尾往上翘,空手来,连一束花也没拿,或许是关系已经熟到不分彼此了,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而这也应该是邵其修住院以来,第一次见她露面。
贺梨看向邵其修,见他反应不大。
孟馨蔚看了看周围堆满了鲜花和礼品,她浅浅一笑:“其修,我说你这三天怎么没继续送花给我,原来你变成收花的那位了啊,抱歉,最近实在太忙了,我都没空亲自过来一趟,听说你下午出院,我请了假,来陪你。”
她口中的听说,多半是从李莼那边得知。
邵其修吐字轻轻淡淡,让她坐。
孟馨蔚眼角余光扫向贺梨坐的那张沙发,不愿意走过去。
她在病床前的一张椅子坐下,是贺梨刚才的坐过。
“其修,下午是去公司吗?”
女人的声音娇媚入骨,字字像是卖乖撒娇。
贺梨很少在外人面前流露情绪,现在也如此。
她几分恍神,没有留意到邵其修是怎么温声回答的,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孟馨蔚真的很会陪男人聊天,标准的瓜子脸妆容赏心悦目,偶尔眼睛调皮轻眨,配上她的笑声,就算是邵其修,贺梨也发现他嘴角会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笑。
她始终低垂着眼睫,呼吸正常,胸口的心脏却渐渐收紧。
下午两点多,费秘书办好出院手续后,贺梨将药叮嘱好给他,也没跟邵其修打声招呼,就先自己一个人离开医院去花店。
她一走,孟馨蔚依旧待在病房舍不得离去般,眼神含情脉脉地凝望着邵其修俊漠的侧脸:“看来你太太对你的感情,也没几分真。”
孟馨蔚很佩服贺梨能沉得住气,就坐在病房里静静看着自己丈夫和他的旧情人在一起。
她几分轻嘲的笑意溢出艳红的唇,暗有所指:“要我就做不到……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
倘若不是她气度小不容人,几年前也不会一而再的去跟温酒争风吃醋,谁知都是给贺梨做了嫁衣,孟馨蔚满心情愫想倾诉,奈何邵其修无动于衷,慵懒地斜靠在病床上,目光望着窗外。
有什么好看的呢?
孟馨蔚发现她的心情,和外面蓝天白云是正正相反的。
贺梨到花店,虽然表面上平静如常,可是低落的情绪,还是很容易就被惯会揣摩人心的简娉识破。
“你丈夫晚期了吗?”
简娉突然一问,让贺梨表情茫然。
“晚期?”
“不然你一副丧夫的表情做什么?”简娉裹紧单薄的毯子,靠在藤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美丽平和女人。
贺梨这才解读过来简娉口中的晚期,是什么意思。
她要笑不笑的,扯着唇:“我想,我应该快离婚了。”
“哦?”简娉的眼睛似乎亮了下。
贺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食指摆弄着花瓣,艳丽的颜色就宛如孟馨蔚那般,看着刺眼,她表情麻木,低低的说:“他有一位旧情人,是个很受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