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宇看着她的后脑勺，目光幽深，却在她看向倒车镜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移开，轻轻勾唇，似正经似玩味，说：“嗯，很美。”
曲芷柔脸上的温度刚退下去，这一下子，又开始有点烫了。
他可以不回答的。
她机智转移话题：“抱歉啊，车太小了，你忍一忍，我开快点，一会就到了。”
陆宁宇：“没关系。”
曲芷柔又自以为很体贴地说：“我车技挺好的，开快点也不会卡顿，不会让你撞到脚的。”
陆宁宇：“嗯。”
曲芷柔又说：“腿上有伤最好不好喝酒了，你是不是喝蛮多的，身上都有酒气了。”
陆宁宇从不喝酒。
他捏了捏被打翻的红酒瓶浸湿的衣角，勾了勾唇，说：“嗯。”
一路上，都是曲芷柔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陆宁宇惜字如金，可曲芷柔也不在意，仍在不停地扯着天南地北。
喜静的他，竟也不觉得聒噪，甚至觉得这样挺好。
车里放着时而紧张时而舒缓的音乐，他舒适地眯了眯眼，问：“什么曲？”
“钢琴曲《恶魔之吻》，讲的是一个天使被恶魔吻过，从天堂坠入地狱的故事，经典的芭蕾舞剧《恶魔之吻》的配乐。”曲芷柔自然而然地解释。
陆宁宇：“嗯，你会跳芭蕾。”
曲芷柔手一顿，他这是个肯定句。
穿过来那天，他看到她跳舞了。
“我不会，我会杂技。”曲芷柔立刻否认。
他轻轻哼了声，就她这模样，杂技？骗鬼呢。
她不愿讲，他便不问。
*
等赵白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匆匆赶回陆宁宇家准备开车去接他时，只见一辆红色的mini驶进别墅大院，片刻后，从车上走下来那位说他老板腿脚不好的曲家二小姐。
只见她绕到后座，打开门，陆宁宇从后座上挤了出来。
赵白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186的陆宁宇坐mini？他一下车，mini似松了一口气一般，晃了下。
而且他还让她扶着他？他不老对他说“扶着我干什么，我残废了么”？
关键是，还有说有笑？
什么情况。
看到赵白，陆宁宇敛了敛表情，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清了清嗓子，说：“麻烦了。”
曲芷柔连连摆手，说：“不麻烦，顺路，你早点休息，拜拜，还有，非常感谢，没有你的帮忙，我父母也不会同意我姐姐去学服装设计。”
陆宁宇收回黏在她身上的眼神，轻轻地咬了咬腮帮子，眉眼染着笑。
她总是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说完。
赵白见状，伸手要去扶他，“回去吧，宇哥。”
陆宁宇顿时甩过来一个冷眼，脸上的笑意全无，淡淡开口：“我残废了？”
赵白：……
陆宁宇回到家，换好药之后，躺倒床上休息，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曲芷柔。
她那小身板，软绵绵的，他一掌都能捏碎，还来扶他？
他想着想着，身上的大衣似乎染上了些她的香味，他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顿时清晰，淡淡的茉莉香。
看来是他单身太久了，对一个小他五岁的黄毛丫头有什么想法呢。
*
曲芷柔回到曲家，一家人都在，曲周见到她，立刻走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能说陆宁宇腿脚不好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曲芷柔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分无辜道：“怎么了？他就是腿不好啊。这也说不得吗？”
曲周气急，‘你你你’地说了半天，顺了几口气，说：“他热爱军人这个职业，因为救人受了伤不得不退了伍，因为这个，他消沉了很长时间，请了心理医生，才恢复到现在这样，你倒好，哪壶不开提哪壶。”
曲母连忙走过来，说：“哎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芷柔她才回来没多久，她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啊，不过芷柔啊，以后你千万不要当着宁宇的面，说他腿脚不好了。”
曲周气得上了楼，曲母刚烤出来的松饼也不吃了。
曲母看她委屈爸爸的样子，叹了声气，劝道：“宁宇退役之后，确实消沉了一段时间，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别人一提起他的腿伤，他就更加消沉，心里医生管这叫什么后遗症。医生嘱咐说，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提及相关事情，不然会加重他的病情，不过现在他恢复得不错，他有没有跟你发火呀？”
曲芷柔摇了摇头。
“下次要注意点啊，你哥哥也是担心他，他们俩一直都是好朋友，而且宁宇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太会为别人想，大家都喜欢他。可惜了，这个脚伤得挺重，以后剧烈运动恐怕都不能咯。”曲母叹息。
“他之前这么坚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倒下的啊。”曲芷柔有点没有底气地反驳。
曲母说：“东西越硬越脆，所谓太刚易折啊。”
曲芷柔轻声道：“可是，妈妈，我们这么刻意回避，他那么聪明，肯定也能看出来，我们这样，不也是时刻提醒他，他腿脚不好吗。”
曲母叹气：“那也没办法啊，医生说了，我们只能照做啊。除非能出现另外他感兴趣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