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思嘴角勾起，轻笑了下，手指把玩着资料的纸张，嘴上却是疑惑的语气：“大爷爷，你怎么对陈师妹这么上心，不会是真的看中了她，想让她当孙媳妇吧？”
“哈哈哈。”余老爷子也不直说是与不是，只是夸赞着陈欣儿，“老了，总渴望着有个小辈承欢膝下。你堂哥又忙，欣儿没事就挂念着我。我啊，当她孙女一样的。她这一求我，我也不好不向你开口。再说了，她现在确实名气大，如果参演了你们电视剧，起码收视率不用愁了是吧？”
余相思不再搓弄着那几张可怜的纸，而是开始把玩着钢笔盖子。她眼里透露出几分狡黠，嘴上很无奈：“大爷爷，这不是我不答应你。首先您也知道，我刚进公司，说是管理公司实际上只是搭个虚职。这个自制剧，公司筹划很久了，主要负责人也不是我，角色人选根本就不是我可以决定的。”
“况且……”余相思的语气更加无奈了，“您这个要求我确实不好答应。如果答应了您，堂哥那边我不好交代了。”
余老爷子顿了下：“你是说远山……”
余相思深深地叹了口气：“您知道的，柳积雪刚从我们公司出去，再让她回来演我们公司的自制剧，那不是打我们朝光自己的脸吗？好像是我们哭着求着她，不让她走。朝光的大腕不少，哪个受过这样的待遇，他们要知道心里会怎么想？您说是吧，大爷爷。”
余老爷子低沉道：“相思，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答应你堂哥。你们本来什么有安排，就怎么来。欣儿那边，我去解决。”
余相思无声地笑了下：“抱歉了，大爷爷。”
余老爷子在商场沉浮多年，都快成精了，未必不知道余相思说的都是借口。余相思掌握朝光实权这件事在朝光的致歉信事件里就显而易见了，虽然余老爷子不清楚自制剧到底是不是她主要负责，但是她不可能连选角都说不上话。
但余相思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要让余老爷子知道，她不像她爸妈那样无所谓——只要对他们生活不造成太大影响，什么要求都会答应本家。
没有人可以左右她的决策，更没有人可以插手她们余家的产业！
拒绝选角的要求只是一件小事，更重要的是余相思想要借此告诉余老爷子余家换了个人当家，作风态度有了大转变，不再会唯本家是从了。
不知道余老爷子挂了电话，当初会不会后悔自负地认为余相思继承家业，只可能守成不会掀起任何波涛。
余相思心情愉悦地拿起手机，再看了一遍余远山那条信息。现在她彻底没有了刚开始看到这条信息的烦躁和愤怒，而是好笑和轻松。
她看着手机，浅笑喃喃道：“我们好声好气的，还没说你们提前解约的事情，你们反倒要咬我们一口。当初怎么没想到还要回来演我们的剧呢？堂哥啊堂哥，你怎么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呢。”
过了一会儿，余相思把手机甩到一边，嗤笑道：“不过脸皮厚是真的，狂妄自大和不要脸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真是少见。”
柳积雪虽然和朝光是和平解约，但像她这种级别的艺人单独出去开工作室显然极为少见。即使朝光公关压下了，但圈子一部分是知道内情的，和平解约底下肯定是波涛汹涌。
柳积雪呆在朝光，别人给她机会，不只是因为余远山的面子也是看在朝光的面子。等离了朝光，余远山和朝光里面，更多人会考虑到朝光的态度。
余家再有势力，毕竟和娱乐圈不沾边，强龙不压地头蛇。余远山又是刚从国外回来，比起一个在圈里伫立多年的影视经纪公司，他其实到一定程度后帮不到柳积雪什么。
更何况，陈欣儿明里暗里讽刺柳积雪多次以及她透露出和余家的密切关系。比起在圈里没那么有势的柳积雪，更多的人就算不会站在陈欣儿那边，也会远离柳积雪置身事外。
这很冷漠，也很现实。但娱乐圈本来就不能算是一个真善美的地带。
半晌后，余相思再次拿起手机，拨打了余远山的电话。
“相思，你看到我的信息了吗？”余远山那边有些焦头烂额。
柳积雪再次被陈欣儿欺侮之后一直哭哭啼啼，说都是她的错，不如让错误终止，吵着要分手。
他自然是不肯的，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自己没能帮助爱人事业更上一层楼，反而让她因为自己受到欺负。余远山少有的感到无力。
余相思站在落地窗旁边，商业区的繁荣落目可见，怀揣着梦想的人们来来往往。还有许多年轻的女孩子在朝光的大门附近游走，希冀能碰到照亮了自己的那颗星。
真的有人幸运地撞见了心之所向，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示意激动的女孩子嘘声，然后掏出笔来给她签名。
余相思俯视着那一幕，嘴角不禁带上笑容。
“堂哥，这样不好吧？”余相思轻轻说，“你们不稀罕呆在朝光，现在又想着要朝光的资源——未免过于无耻了吧。”
余相思说得很温和，一点都不像是在说些撕破脸皮的话，反而好似在叙旧。
余远山也没想到余相思竟然会那么直白地辱骂他，一时震惊到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