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按本来方医生的计划也没设着让简儿一来就直面病人这一环。其实原本按他的打算,这第一关就是随意考些理论(口头问答形式)知识而已。说是随意考些理论,但按方医生的性子,如果没点子真本事,他这“随意”都能考倒一群科班生。
在方医生想来,单就这一关,就已经足以让简儿原形毕露,脱掉“神医”的伪装,露出骗子的真身来。到时他再好好劝劝欧阳大伯,让他不要再迷信这些所谓的“神医”就皆大欢喜了。
可是这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话,原来想得好好的,却被简儿这突如其来的一本证件给打碎了。方医生的注意力完全都转到了那本证上,再也记得不其它。反倒让简儿将这考验的事给提了出来,还催上了。
不过,不得不说,简儿这办法确实比他之前计划的更适合。这医生存在的最终目的可不就是“治病救人”。而想要给病人治病,这判断病情就是开始治疗的基础,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这诊断都能诊断错了,那其它的就不用再看了。按错误的诊断结果给人治疗,这治倒不如不治,越治只会越糟!
难不成这小姑娘还真有两把刷子?方医生拿着证件的手下意识地得紧了紧。算了,管他真神医还是假神医,就像小姑娘自个说的,是骡子是马拿出来溜溜就知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同样真不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抬起头,望了望桌角上的那小闹钟,“正好,也差不多到我巡房的时间了,一会我让护士给你找件实习医生穿的白大褂过来,委屈你一下先换上(可不,如果简儿这身份没造假,一拿着国家津贴的专家到这儿来当实习医生还真是委屈了人家),假装是我带的实习医生,你可以在巡房过程中进行问诊,但是除了问诊外,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更不能将你的诊断结果说出来。”
“来,拿着。”方医生将一个文件夹递给了简儿,“你的诊断结果就写在这上边好了。”
“行,没问题。”简儿接过文件夹,干脆地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方医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拿起挂了一旁墙上的听诊器挂到自个脖子,做起巡房的准备工作来。
“方医生,您来了,今天这么早。”这刚进病方,一个身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肤色白中透着淡淡的青,身体略显单薄,嘴唇略有些发乌,面容姣好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轻声地跟方医生打招呼。
周梅,病头贴着这两个字,看来是这位的名字。
“周梅,今天感觉怎么样?”方医生一边说着,一边给周梅做一些简单的检查。
“还不是老样子呗,能怎么样。不过今天没有病发,算是不错吧。”周梅苦笑了一下,对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破身体她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放松,配合治疗,总会有希望的。”方医生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周梅再度苦笑了一下,没吭声,但从她那苦涩的眼神,还是看得出来,这位对自己的未来并不乐观。
“来,小宋,你也看看吧。”不一会儿功夫,方医生就已经做好了巡房例行检查与询问,然后让开一个身位,示意简儿可以过来了。
“咦?方医生又带实习医生了吗?我记得你不是已经很久不亲自带人了吗?”听得出来这周梅应该是老病号了,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正因为了解,所以她对方医生居然又开始带起学生来感到十分意外。要知道上次那个,据说是卫生局什么领导亲自带着侄子求上门,想挂在方医生名下实习,都被这位给一口拒绝了,说他精力已经不足,打后不再亲自带实习医生了。这新来的实习医生到底哪不同?否则这方医生怎么会改变主意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简儿一边给周梅拿着脉,一边笑着问道。她可没错过周梅那似乎想像X光一样将自己给看穿了的脸。
“啊,没什么。”周梅眼波一转露出了一个笑容,转移话题,“咦?你这是Z医吗?”
“是啊。”只要对方将那让她浑身不自在的X光眼神给收回去,简儿也不愿深究。
“这Z医还能治心脏病?”周梅一脸好奇。对简儿靠近的动作倒没有抗拒,反而十分配合简儿地动作,以方便简儿给她检查。
“为什么不能?要知道对于心脏病的生理与疾病的记载在Z医里很早就有了。在古代医学书籍里,如内经,伤寒论,金匮,隋代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唐孙思邈之千金方等以至明清医学著作,对于心脏病都无不有所记载。”简儿顺口说道,同时也算是给周梅一点信心,她这可不是瞎胡来,而是真的在认真给周梅做着检查来着。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你看出什么来了?”周梅兴致勃勃地问道。
简儿笑笑,没说话,她之前可是跟方医生约定好了的,涉及病人的具体病症情况,不管她发现了什么,都是不允许说出来的。
“啊,不好意思,请当我没问,我知道方医生向来不允许实习医生在病人面前说这个的。”周梅朝简儿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挤挤眼,压底了声音小声地朝简儿问道,“怎么,方医生很严厉吧?虽说在我们这些病人面前他总是很温和的样子,但是带起学生来那可不是一般的严格,我记得以前还有过实习医生被他给骂哭的,那实习医生还是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