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
“对。创始元灵封印的真正名字,其实应该叫做、‘七命金蟾蛊’。”
“七命……金蟾蛊?”我喃喃念着这五个字,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从心中升起。七命金蟾,我听荧惑星君提过这个名字。他说他去魔界,就是为了找寻七命金蟾……
我脸色登时一变,倒抽了一口凉气,“难道???”
善颂向我点点头,“知吾你真聪明,这就想明白了。”
“但、但、但你不是叫做七鸣玉蟾吗?”我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你并非什么金蟾啊!?”
“七鸣玉蟾还是七命金蟾,我也就是小时候听爹娘说起过一两回,现在想来,也就是我听错罢了。”
“可是……”
善颂拉住我的手,道:“知吾,这就是真相。我就是七命金蟾,我就是七命金蟾蛊里的蛊虫,我就是创始元灵封印需要的祭品!你明白了吗?”
我此刻如遭雷击,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
善颂凄然一笑,“我说怪不得,为什么爹娘从小就带着我四处搬家、游山玩水,原来那根本不是在游玩,他们是在带着我逃命……然而绕是我们拼命躲藏,还是没能躲过天界的追击……回想起来,小时候我们遭遇的哪里是什么南疆蛇妖,根本就是天兵天将!”
“你知道为什么创始元灵封印每隔几百年就会出现一次松动吗?”她情绪有些激动,“那是因为,被投入蛊盅的金蟾,最多只能存活一千来年。一旦死了,就必须要放入新的金蟾……”
“知吾你知道吗?如今这六界,就剩我一个七命金蟾了,其余全部,都被天界捕杀殆尽了。”
她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失控地趴在桌上,再次大哭起来。
我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只能拍拍她的背,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想不出。
太阴在一旁叹了口气,她继续说道:“你知道最让我不寒而栗的是什么吗?就是善颂居然在方诸山呆了整整十年!?我想,或许是他们想坚持到封印的最后一刻,物尽其用,也或许是他们在担心再也找不到下一只金蟾,所以想看能不能让你先生出下一个蛊虫再说……”
“什么!?”我瞠目结舌。太阴讪笑道:“怎么,你不信吗?天界又不是没做过这类似的勾当。”
“不过、不过,这与方诸山有什么关系吗?”
太阴收起笑意,道:“方诸山,就是七命金蟾蛊的蛊盅。”
“什么???”
善颂抬起头,两个眼睛肿的像桃子,她用浓浓的鼻音说道:“你敢信吗知吾?原来我爹娘一直离我那么近……原来他们一直被压在方诸山底下……他们那时候,应该都还活着,只是都在蛊盅的烈焰里挣扎罢了……”她悲从中来,再次哭出了声,这次却连眼泪都流不出了。
“烈焰?”
“是啊,”太阴星君道,“你以为方诸山上为何有一方汤泉?那是因为山底下有万年不灭的烈焰燃烧着七命金蟾蛊。”
“善颂的爹娘……都在方诸山的烈火中……”
“是啊,天族人厉害吧。他们知道诹歌夫妻俩深爱彼此,离了一个剩下的那个都不能独活,所以才把他们一起投入了蛊盅,让他们在里面求死不得,活活受了一千多年的罪……然而现在,一千年过去了,诹歌和小曲的寿命已尽,封印需要新的祭品……所以他们才会疯了一样寻找善颂……”
“所以……”善颂拉着我的手,悲愤地道:“我永远也不会让他们找到我的!”
“这里安全吗?”我问。
太阴星君道:“放心吧,不说这秘境的结界,天庭其实已经派人来将月宫彻底搜查过了,他们应该不会想到,善颂会藏在离天宫这么近的地方,这就是灯下黑。”
“有这么安全的地方,那怎么善颂的爹娘不躲在这里呢?”
我许是问到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太阴的神情一变,满脸都是自责。她道:“千年前,我根本不知道创始元灵封印的真相……天庭派人来询问我宫中是否有七命金蟾时,我还傻傻地领着他们去找了诹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愿意再提及这段往事。“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善颂,哪怕与天宫、与整个六界为敌。”
“知吾……”善颂将我的手握住,“你会不会骂我自私?”
太阴一听不太乐意,“怎么能叫自私?这封印以献祭活人为引,绝非天道正义,你但求自保,有什么自私不自私的?”
若是曾经,我或许会因为破坏创始元灵而心有愧疚,但现在,回忆起在魔界经历的种种,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天道、什么叫魔道了。
魔界里也有阿宁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子,天界中也有荧惑星君这样心狠手辣之人。我们背的那些天规天条却非要划出一条明确的界限,这是不是在无形中推动了“恶人”更恶,而“好人”也不得善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