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不知道她这个母亲的存在。
苏皓月冷眼瞧着,并没有半点动容。
你说苒儿可怜吗?她确实可怜,为了自己爱的男人不惜付出一切,最后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但是这些苦难,何尝又不是她自找的呢?
若是她清醒一点,早一点看清邵潼和邵志清两父子伪善的面目,又怎么会一错再错,直到深陷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说到底,老话果然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过了好半天,苒儿终于哭够了,她一擦眼泪站了起来,说出口的话却让苏皓月微微有些惊讶。
只见她咬着牙说道:“苏小姐,你可以帮我吗?”
这还是苒儿第一次这样唤她。
苏皓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凭什么帮你?”
“就凭你已经无缘无故地帮了我一次。”
苒儿的话乍听上去有些无赖,但仔细想想,却能参透她话中的玄机。
她清楚,苏皓月和即墨寒两人绝不是那种闲极无聊的人。他们在曲阳官府出入自如,一看就是背景显赫。这样的人,却与萍水相逢的她在茶楼里坐了这么久,东拉西扯,不过是想从她的嘴里知道更多内情。
因此,苒儿可以断定,她对他们有用。
既然她有价值,那么她当然可以与苏皓月谈条件。
苏皓月笑着沉默了片刻,挑挑眉,示意苒儿坐下说话。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苏皓月问道。
“从孩子送走的那一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苒儿的唇角努力上扬,一滴苦涩的泪珠却猝不及防地顺着她的脸庞滑落了下来。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的一双儿女回到我的身边。”苒儿用手指揩去眼泪,继续说道:“每当我想到他们围绕在薛柔儿的膝边,唤她娘的时候,我就心如刀绞......恨不得马上拿起刀,去邵家抢回我的孩子。”
“我不明白,邵潼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应该知道你和薛柔儿势如水火,他身为父亲,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卷入这一场恩怨纷争中呢?”
“所以我才说,薛柔儿如果生在寻常人家,定会被扫地出门。”苒儿挑起唇畔冷冷一笑:“因为她生不出孩子。”
“她生不出孩子,又不允许邵潼纳妾,这无异于是要断了邵家的香火。于是邵潼和邵志清一商量,便将我和他的孩子过继给了薛柔儿。在他看来,这总比从外头领养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要强。”苒儿说道:“我猜,薛柔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孩子其实是我的。如果她知道,就算是把邵家闹个天翻地覆,她也绝不会同意。说不定当她看见邵潼抱着我的孩子回邵家的时候,薛柔儿还会感激邵潼对她不能生育的包容呢,呵......”
苏皓月皱起眉头,邵家父子的把戏还真是玩得好,这样一来,不仅能讨好薛家,还能用这一双孩子牢牢地绑住苒儿。
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算计,邵潼此人,心思果然毒辣。
“薛家,到底什么来头?”即墨寒突然问道。
邵志清堂堂一个知府,竟然对薛柔儿纵容到了这个地步,对薛家更是百般讨好,如此看来薛家的背景只怕不容小觑。
“你们答应帮我,我才能说。”苒儿笑了笑,淡淡说道。
“我答应你。”苏皓月爽快地答道。
“好。”苒儿起身冲苏皓月和即墨寒盈盈一拜:“我在此先谢过两位的恩德。”
随后,她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个字。
弩。
苏皓月和即墨寒的眸光几乎是同时一沉。
弩是大梁最常用的兵器之一,而民间是绝不允许私自制造弓弩的,薛家竟然与这东西有瓜葛?
苒儿轻轻抹开了这个字,镇定自若地喝了一口茶。
“我们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苏皓月挑挑眉,问道。
苒儿却不疾不徐地笑了笑:“苏小姐,凭你们的实力,要想调查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应该不难吧?”
“你又是从何得知的?”即墨寒冷冷逼视着她。
“唉......”苒儿幽幽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眸,看着即墨寒说道:“还请公子回避一下,我有些东西要给苏小姐看。”
即墨寒无动于衷,对于这个女子,他还是不信任,谁知她会不会趁他没看见的时候对苏皓月下什么毒手。
苏皓月扯了扯即墨寒的衣角:“没事,你且到门外等等,有事我会高声叫你的。”
即墨寒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走到了门外,掩上房门。
谁知门刚关上,对面好端端坐着的苒儿忽然旁若无人地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裳。
还没等苏皓月反应过来,只见她的外衫已经剥落,露出了她莲藕般的手臂和肩胛。
见此,苏皓月恍然大悟。
原来,苒儿的身上竟然密密麻麻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那伤痕有的像是火油灼烧而成的,有的则像是被鞭打出来的,总之,她原本白嫩细腻的肌肤已经被折磨得每一块好地方了,看得只叫人心疼。
“苏小姐,你是不是很惊讶?”苒儿重新穿好衣裳,笑着看向苏皓月,似乎饱受虐待的人根本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