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敏!你真的要走吗?不给他一点机会?”
赵小敏笑着点点头,往后靠了靠,示意侍女放下车帘。
马车缓缓起步,带着她离开了当初梦寐以求想要进的府邸。
那里埋葬了她的全部热情,全部的爱。
现在早点离开了,她想她不会再回来了。
一直到马脖子上的铃铛声远去,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那有节奏的马蹄声消失不见,许夫人再次哭倒在丈夫怀里。
赵小敏很好,本分,规矩,样样无可挑剔,但她终究不是儿子命里的那个人,这一场亲事,害了她。
“那臭小子,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许林懵懂中醒来,背后疼得他想叫,昏昏沉沉不知道在何处,本着平常端着的姿态,他忍住了不呼痛。
睁开眼睛一看,粉色的幔帐,淡淡的花香在鼻尖萦绕,他不记得自己昨天又招惹哪个花魁,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一点记忆都没有,只有那醉生梦死蚀骨的畅快感,无比清晰的刻在脑子里。
许林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一点,昨天他回京都了。
原来想和赵小敏说以后好好的过日子,没有机会说出口,反而和赵小敏和离了。
这会儿她应该离开家了吧?
不对!
若是心尖上那蚀骨的快活是真的,那么自己昨天晚上,确实和谁翻云覆雨了一夜。
这个家里,谁会和他那样,答案只有一个。
许林这会儿是清醒无比了,他要去验证这件事。
猛地坐起来,背后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穿衣服,身上的伤口也没有膏药上过的迹象,而他这样面朝天躺着,无疑是把伤口压在被褥上,这会儿起得太猛,那黏连在一起的痂,又重新撕裂开了。
“少爷,您醒了吗?”
门口的侍从听到动静,规矩的站在门口问。
夫人下了命令,谁也不许服侍少爷,否则赶出府去。
这会儿除了他外,别的侍从都不敢靠近这个院子。
“你进来。”许林吸着气把人喊进来。
头一句问的居然是赵小敏在哪里。
“赵小姐已经走了两天了。”
“什么?”
许林脚下一个踉跄,这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肚子如刀绞一样难受。
饿的。
“她去哪里了?”
“回赵府了。”
“去把我衣衫拿来,我要出府。”
胆肥了,睡完就跑,以为他真的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浪荡之辈吗?
虽然在别人眼里就是,但许林自己是坚决不承认。
等了好一会儿,那侍从木头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许林没有耐心了,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
“少爷。夫人说,从今天开始,您没有把赵小姐接回来,这府里的一切人和事务,您都无权支配。”
“呵!你这话当然意思是,我让你伺候,你还不干了是吗?”许林冷笑的问。
“少爷英明。还请少爷留条活路,被以叛主发卖的话,小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好!好的很啊!你们……”
许林指着那侍从,一肚子的狠话,不知道该说哪一句,最后只得作罢,自己去找衣服穿。
算是明白了,这个府里不仅赵小敏胆肥吃了就跑,这府里的侍从,也得了母亲的夫妇,一个个腰杆硬的很了。
他好不相信自己伺候不了自己了!
好不容易把自己捯饬好,气都气饱了,也不饿了,许林径自去了马厩。
一路上看见他的下人,避如蛇蝎,哪里有往常等着他打赏的讨好脸。
许林的脸阴沉沉的,不去理会那些人,拉了自己的马出来,翻身就要上马。
无奈饿了几天了,手脚乏力,努力好久,才堪堪爬上去,姿势难不难看,许林已经不想去顾忌了。
“少爷!您吃点东西吧!我饿的时候,手脚没力气,就是你这样。”
马夫递过来两个鸡蛋,黝黑的脸,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格外显眼。
许林记得这个马夫,曾经因为没有把马伺候后,他跑马的时候,撂了蹄,还被他罚过,没想到整个府里,受了他赏赐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上来,唯独这个马夫不顾母亲惩罚上来了。
“不吃!”
许林拍马就走,没得因为两个鸡蛋,害人家被发卖。
马夫定定的看着许林离开的身影,他确实存了讨好许林的心,没想到许林这时候还护着他。
“夫人。少爷没有收下旺财的鸡蛋。”
许夫人撑着头依在榻上,听了这话,更加头疼了。
那个冤家,就是上辈子欠他的,不就一个看似严谨,实则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命令吗?他倒是认真了,一身的伤,饭也不吃就跑了。
“罢了罢了!随他去吧。现在折腾的欢,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刻。”
儿孙自有儿孙福,或许丈夫说的这些话,应该听进去了。
许林骑着马一路晕晕乎乎去了赵府,门是让他进了,但从下到上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看。
许林自知理亏,根本不敢端姿态,跟着仆从去了花厅见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