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跟真正的南芷一样脖子左侧有一颗痣,可越来越多的不相似还是让梁苫不得不多想。
陆芝蓉在她体检后几天,凭亲子鉴定和脖子上那颗痣笃定她就是南芷,可是如果这一切只是巧合呢?
虽然这巧合比起在她逐步发现自己和南家人有诸多不同后再让她去相信她就是南芷一样不可思议。
神游天外,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梁苫愣了一瞬,低头看手机。
江绪打过来的。
没犹豫,她接了电话。
“做什么?”被打断了思绪,她语气不是很友善。
“你下来一下。”江绪在那端说,语气听不出情绪。
“下去干嘛?你在楼下吗?”梁苫朝窗口张望,不自觉起身迈步过去,探出脑袋在窗口找江绪的身影。
“对,在楼下。”江绪看到透着柔和光亮的窗帘被拉开,紧接着一个脑袋探出来东张西望。
眸底便不自觉噙了笑意,他冲梁苫招手。
“这边。”
梁苫几乎是同时在昏暗路灯影下捕捉到江绪那抹颀长的身影。她撇嘴,趴在窗上看他,手机在耳边贴着。
“你跑来我这儿干嘛?”
“不是说了?叫你下来。”江绪的视线明显在盯着她的方向,“快点儿。”
“才不去,我是你一句话就能叫到楼下的人吗?”梁苫拿乔,趴在窗沿撅着屁股晃悠,“你有话就在电话说。”
“那算了。”江绪佯叹口气,“本来还想谈点你关心的事。”
“你少故弄悬殊。我关心的事就是什么时候能把你坑我的那笔天文数字还完跟你一笔勾销。”梁苫,“我关心这个,难道我下去一趟你能让我少还点钱吗?”
“如果你有这个需求,我心情好的话,也不是不可……”
“亲爱的我现在就下去!”
那个一分钟前还趴在窗台对他傲娇的人下来得快,楼梯拐角出现那抹人影时,江绪才懒懒直起身子,收起手机朝她迈步。
难得江绪大发善心有意要给她减轻债务,出了电梯,梁苫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平时不常运动,在江绪面前停步时还有些气喘吁吁。
“你要给我打几折?”她平复着气息问。
“不是说了,前提是我心情好。”江绪拎起她的衣领领着她转身往道上走,“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你陪我走走。”
“那不去。”梁苫挣扎,拍他抓着她领子的手,“你什么时候心情好过。”跟她一块待着心情更不会好了。
江绪撒了手,慢步往前走着,“你跟我一起住时,偶尔我心情还是很好的。”
切!
梁苫整理着自己的领子,“那是你打压我的时候吧。”
江绪偏头冲她露出一口白牙,“真聪明。”
梁苫无语。混蛋,就知道他是闲着没事来消遣她。她就不该下来,还不如在家好好思考人生呢。
她不走了,“我累得很,没力气跟你走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她说着就要回头,被江绪攥着手腕一扯。
“你哪儿那么多事儿?”
梁苫被江绪生拉硬拽着溜了一路。要说出来时跟江绪说要回去睡觉是借口,那她现在真的是困得想回去睡觉了。两人也不怎么说话,夏夜轻柔的微风吹拂着,真是催眠得很。
“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动了,我好累,你爱打折不打折吧。”第N次打了呵欠后,梁苫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往前走了。
钱这种东西,总能挣回来的,但是想在铁公鸡身上拔毛,她还是太不自量力了。把滨城每一寸土地踏遍,也不见得江绪会来一句心情好了。
她放弃了。
是她太贪心太天真了,竟然觊觎江绪的钱。
真是罪孽!
江绪环视了眼周围,不知不觉竟走出了这么远。
他睨一眼梁苫,嫌弃地转身稍稍弯腰,“上来。”
不知道他这是要干嘛,梁苫警惕地后退一步,“做什么?别告诉我你这是要背我。”
“就一次机会,不上来就算了。”江绪说着,却也没直起身,仍然微弯着腰。
梁苫防备地盯着他,回头望了眼来时的方向,还是迟疑着爬上他的背。
“这可是你自愿的,我不付钱的。”她非常谨慎地再三申明。
“晚了。”江绪托着她双腿窝将她往上托了下,往来时的路回去。
“那不管,反正我没钱。”梁苫死猪不怕开水烫,抱着他脖子,硬气得很。
又来这招!
江绪轻嗤,微微侧头,扬眉,“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无赖的样子特别无耻?”
“你想方设法坑我钱的样子不但无耻还特别丑陋。”
江绪没接话。
梁苫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回应,伸长脖子正想看看他什么表情,就听他低沉着嗓音幽幽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喜欢给欠债的人加利息。”
“……”
梁苫闭眼趴在江绪肩上装死。
这边的住宅区僻静,这个时间点来往车辆更是少。路灯昏黄柔和,风吹树叶沙沙轻响,柏油路延伸往前,道路两旁稀稀落落覆着从树上飘下的枯叶,抬脚轻覆上去,便有轻微的嘎吱声清脆细腻从脚底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