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给她送伞的人就是打着这把伞来的。
纪溪想起台下的那个高年级学长,心里一跳,问道:“是谁送的?你看见了吗?他有没有留什么话?”
“具体不太清楚啊,他拜托朋友送过来的,转了好几道手,好像只说,你跳得很好看,然后问了你的名字。”
纪溪在高中时追求者如云,这不是第一次碰见送她东西的人,但却是第一次,让她有一点紧张,还有一点浮想联翩的时候。
……会是站在台下,看着她跳舞的那个人吗?
然而这个问题,她之后一直没有找到答案。追求她的人只多不少,可是再没有人跟她提起那天晚上,只有一个观众的演出。她像是跳进时光片段中的精灵,红裙女孩的身影被录入只有两个人彼此知晓的秘密中,会像花的种子一样,深深地埋入地下,或许永远不会再生长出来。
也是这天晚上之后,纪溪做出了决定。她在给纪玢打电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姐,我现在找到了喜欢的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可以读艺术,学音乐剧吗?”
她才高一,还有转艺术班的余地,就是有些可惜她的好成绩。
纪玢的反应却给了她相当的惊喜,她在电话里告诉纪溪,说:“国内音乐剧冷门,如果你真的喜欢的话,我更建议你去国外发展,确定吗?这个星期我们来接你,好好谈一下这个事情好不好,溪溪?无论你选择什么,我和爸爸都尊重并支持。”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吗?”
毕竟纪玢和纪父都把她保护得很好,几乎都不让她出现在媒体镜头下,尽量避免她接触娱乐圈。家中的老人也是搞传统演艺的,会认为音乐剧这种近年来才发展起来的通俗表演流派是“不入流”。
纪玢说:“没有呀,我们之前不让你进娱乐圈,是怕你过早地接触这个圈子里不好的一面,对你有什么坏的影响。但是,只要你考虑好了,这么早的时候就能决定自己今后成为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溪溪,这是相当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纪溪在飞机上,梦见的就是高中时的这段过往。荏苒将近七年时间过去了,记忆依然生动鲜明如初。
最后梦境结束,她又看见了那个举着灯光,在舞台下陪伴她的人影。只是在梦中,这个形象发生了变化,阴暗的雨夜消失了,刺眼的灯光也消失了,寂静的雨声中,她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俊秀,锋利,带着微微的冷。她想起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了,汇演之后,她经常能碰见这个有些冷淡的高年级学长,有时候是在食堂,他会和她错开几个位置坐下;有时候是在学生会,他和她擦肩而过。
有时候是自己班上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谈话,说到有一个高三学长:“他好帅哦!又高又好看,听说成绩还特别好,他比那些明星都要好看!”
他的名字……
叫阮好风。
故人长好风与月。
“溪溪?”
纪溪睁开眼,轻轻摘掉面罩,努力让视线适应突然亮起的光。一只手挡在她额前,避免她被飞机座位头顶的光闪到眼睛。
阮好风的语气轻柔沉静:“我们到了,走吧。”
第39章
是阮好风。
那一刹那, 纪溪莫名其妙地就认定了这个事实。她想了起来,他和她一个高中。即使七年前的那张脸已经模糊不清,并且和现在已经有了许多改变,但她就是莫名其妙地认定了,那个人一定是阮好风。
所以她一回国, 他找到了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他是否, 在那么早的时候, 就注意到她了?
她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怔怔地没有说出口。
现在压在他们头顶的头等大事是纪溪外公的安危,她自己也没有什么功夫去确认这些儿女情长。
阮好风牵着她的手一路狂奔,出机场时连摄像镜头都不躲了,干脆利落地带她坐上了早就安排好的车辆, 直接前往医院。
综艺摄制组随后赶到。为了保护纪溪家人的**安全, 阮好风提前给老人转了病房, 去了顶层的VIP休养中心, 没有什么人打扰。
手术还在进行中。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半小时。
纪溪安静地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她过来时什么都没带,连手机都忘了带,双手空空。
阮好风看了一眼手机信息——今早上他们两个手拉手奔出机场的样子已经被媒体拍到了,有人质疑他们作秀——“才认识几天的综艺啊,家里人出了事可以一起这样拼命赶回来?什么立场呢?”
而之前攻击纪溪的那一批阮好风的唯粉, 在铁证如山一般的“溪风到底有没有恋情不知道, 但是关系一定非常好了”的事实下也显得更加疯狂, 打骂她:“不要脸!贱.货倒贴我们哥哥!”
阮好风看得心烦, 也关闭了手机。
他看着纪溪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心疼,轻声说:“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早饭还没吃,就算吃不下,多少也吃一点,不然咱们姥爷还没醒,你自己先倒了。”
纪溪点了点头。
阮好风就出去了。
现在媒体围追堵截,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出去给她买吃的。好在医院的食堂就在另外的楼层,现在也是供应早餐的时间,阮好风就乘电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