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
吴忧心理暗示一番后,抬眼瞧陈雪扶着门,还未撤开的手客气的道:“云熙刚才叫我去买东西,没有想到你就来了。”
陈雪扬了扬眉毛,向房里看了看,笑得有些不自然。
她道:“我也是送东西过来的。”
“送什么?”吴忧问。
陈雪默了默,一副我为何要跟你说的表情,转脸对吴忧道:“云熙要你买什么东西?可以交给我。”
吴忧冲门内轻轻唤了一声:“宁云熙,你今天不方便吗?”
一门之隔的宁云熙嘴角下垂,目光久久的凝视着地面,呆讷而迟缓抬起头,似乎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而心智已不随他自己控制,脑海里闪断着多年前车祸现场的画面。
象牙白的真皮座椅上,一滩红色的液体,往地面上流淌,一身粉衣的长发女生,身子从椅上慢慢的滑落,头歪在车窗上,渴求活着的眼神,正紧紧的盯着坐在床上的宁云熙。
他不敢闭眼,闭上眼,那个女生就会说话。
“哥,救我。”
“哥,救我。”
他拼命睁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吴忧等了一会。
里面没有回应。
吴忧想进去,陈雪拦在身前:“他今天真不方便见你。”
吴忧:“就在两个小时前,我们见过面的。”
陈雪:“好,那我更正一下,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吴忧之前还算冷静对待眼前这个闯入她和宁云熙之间的陈雪,此刻,见她以一副替宁云熙做主的神情和话语,心底的无名火一下子烧起来。
吴忧不客气的道:“你为什么在这?不能见我,就可能见你吗?”
陈雪笑:“我跟他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吴忧:“那他见不见我,不用你来管。”
陈雪把着门道:“不行,这个时间绝对不行。”她声音拔高,但还能保持优越感的道,“他不想见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一定转达。”
吴忧握在手里的茉莉花掉在地上,脸上神情已然不能像之前那样淡然,她冷冷的在口袋里摸出两个“杜蕾丝”,在陈雪的眼前晃了晃。
陈雪吃惊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窘迫:“就这东西?”
她握在门上的手别扭的从门上放下,没有直接来拿吴忧手中的东西,而是把手背在身后,快速的把手里的一只小药瓶塞了腰里。
等陈雪从腰手伸出空无一物的手时,瞥了一眼吴忧手中的东西,“你们关系到这一步了?”
吴忧回敬她一个“要你管”的表情,把东西拍在她的手上,略带胜利的笑意道:“对,云熙要的。”
说完,用一个“不必你要转达”的目光,冷冷的瞧着她脸上各色情绪轮流在眼中变化一番后,快速转身。
迈出三步后,眼角的泪,终于不再受控,可以肆无忌惮自由的滑落。
走到拐角处时,她的步子便不再那么轻松,沉重得如同双脚粘在了地上,每走一步都极度的艰难。
泪,怎么这么苦涩。
房内的宁云熙,面无表情的捏着吴忧送来的东西,内心翻涌如潮。
可是在药物的控制下,他连做一个痛苦或是微笑的表情,都做不到。
他狠命咬着唇,慢慢从床上站起,来到窗边,看着在黑夜里奔跑在车流里的吴忧,眼底的泪慢慢的充盈在眼眶之内。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时,他的嘴里苦涩与腥咸交织,他就像一件看起来完全无缺的艺术品,内里被看不见的东西腐蚀殆尽,构建他生命的命脉某部分脆弱崩裂,在里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他整个人都要撕裂,精神不受控制,但这一切只有他听得见,只有他感受得到。
可他极力掩饰着,努力保持着,展现给吴忧的,永远是一个让她看起来健康的外表。
宁云熙这一次来海城,来得很匆忙,走时,了无声息。
只在手机里给吴忧发了一条微信。
【东西收到】
吴忧握着手机,看了半天,恨恨的想,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太怂了,无数次想像着应该冲进去,像个捉女干拿双,且在床~上拿到某人不光彩形象的画面。
唉,不敢。
的确,吴忧是不敢把她和宁云熙的感情推向一个不可收拾的地步。
或者,一开始这段感情里就横亘着并不纯粹的男女之情,每一个存在在她和宁云熙生命里的人,都能在感情里插上一嘴的感觉。
特别是宁云恩,那个明明已没有了生命的人,她的魂像空气一样,随着吴忧的呼吸,无处不在的贯穿着她与宁云熙的生活。
这世界上没心没肺的人多的是,那是因为别人的善良,让他们从未真的失去过什么。
失而复得的是她,不是宁云恩,因为云恩永远回不来了,是她欠着宁家,用什么都还不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圣诞节已随着温度的下降,一步步走来。
这个节日本是舶来品,却让中国的年轻学生们异化为感情生温最快的一天。
能让让交大的情侣们都忙碌起来的,不仅有这个洋节,还有让人痛不欲生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