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栏杆边上的张林干笑两声:“宁总我说过,请你不要对视频的事怀疑我,其实只要你让出绿之城第二期的开发权,我可以让视频永远消失,而且我保证左一鸣、宁云熙都不会成为你上市的绊脚石。”
有其父必有其子。
张林学会了用七年前的那一套,在关键时间点上,卡宁开军的脖子。
人心,是什么?一个律动的器官而已。
人性,是什么?复杂程度比世上任何的尖端武器更能伤人。
吴忧心越来越慌,呼吸加重了数倍,手指抠在门缝里,恨不是冲到张林的面前,给他一记耳光。
宁开军眼神微冷,开口道:“我怎么能信你?”
张林:“左一鸣一个混迹夜场的,说白了,就是混不上台面的那种手艺人。你儿子,神经病一个,你把他放在精神病院疗养个十年八载的,没有人会说你一个字,相反,你可是一个合格有社会责任感的好父亲。”
宁开军:“这些,我自己就办得到,我为何要听你的。”
张林:“对呀,这事全是你做的,可是,我全知道你的真实目的呀,只要我不说,你就是成功的,但……”他哈哈一笑,“只要我公布出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就好比你已快要站上明珠塔,却因为一不肯出点钱,被我这个控制上升通道的人,给你按下了暂停,这一停,你可能老死都站不上去看风景。”
砰,门哐啷作响。
天台上的人都是一惊。
张林向宁开军看了一眼,飞快冲门口跑去。
左一鸣挥刀上前,刀尖直刺宁开军的脖颈。
习惯在夜里活动的人,少有的在白天展露自己。
白天有太多的束缚,他穷尽一生,都达不到能在白天为所欲为的阶层。
能把一桩涉及几个亿交易的事,两分钟内,简单的明了谈妥的人,已经想办法去围追不知名的“偷窥”者。
宁开军本应该躲得过的,可是上来之前,刘美姿给他泡了一壶好茶。
茶里加了点料。
现在时间差不多到了。
他只觉得自己迟钝的跟于真一样,并不知道刀尖下来,意味着什么。
OCD,量少,让狂躁,量多让人昏沉。
他靠着墙坐在地上,看着红色的液体往外流,求救声从喉咙里哑哑的发出来,喘息一口气,血就泊泊往外流。
左一鸣眼皮跳了跳,“说,我女儿在哪说出来,我给你止血!”
宁开军张了张嘴,声音混着咕噜声,含糊不清。
“说,茵心在哪?”
“不说话?装死吗?”
……
去半山的路上,吴忧没有跟任何联系,手机握在手里,如同握着自己的希望。
一直到她到了门口,手机未曾响过。
门上语音提示,扫眼可进入。
她站在镜头前,看着黑色的镜片。
三秒后,滴一声门开了。
她愣了一下,为会自已的虹膜被采集并设定成开门的密码,自己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进到里面,她把卧室、厨房、找了一遍,没有宁云熙的影子。
实在太饿,打开冰箱,里面空空的,灯都未亮。
房间里到处飘着长久无人居住的陌生气息,吴忧坐在床着,抱了一个枕头。
一晚上,对于等人的人来说,长如三生。
一晚上,对于处理善后的人来的说,不长不短,刚刚好。
宁云熙站在门口时,吴忧以为又是一场梦。
一身黑衣黑裤的他,拿着手机,静静的看着她。
吴忧站在原地,同样握着手机,整个人本是冰冷的,一下子身体暖起来。
他一步跨进门内,她恍神过来,挤出一个笑。
两人面对面站了一会,他疲惫的弯下身子,“车坏了,走回来的。”
“哦”她说:“我想你想了五百九十四天了。”
他一直暗淡的双眼,突然有了光。
她闻到他身上浓到呛鼻的烟味,这一次没有习惯性的咳嗽,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原来梦里也能闻到气味。
随后,咳嗽来得猝不及防。
梦醒了。
他还在。
门合上,他们紧紧的抱在一起,吴忧把自己用力的拱向他。
他回应的收紧双臂。
夜色很快被天边的一缕光代替。
宁云熙睡得很沉。
吴忧坐起,指尖沿着他的发际线,轻轻划过,划向他的眼角,慢慢攀到他的鼻根,他安静得如同雕像一样。
兴奋过头,让吴忧一夜未眠。
起床后,她轻手把横在腰间的手,挪开,光着脚踩在地上,去了厨房。
再从厨房出来时,听到洗手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微笑的把厨柜里搜罗来的一点糯米煮成了粥,端到桌上。
拿了一把椅子,正对洗手间的门口,坐下。
宁云熙出来时,第一眼看到她。
他脸微红,有些羞涩的把目光垂下。
吴忧反而大大方方的看着他,像看一件自己向往已久,终于到手的珍贵品。
世上只此一件,她叹了一声。
宁云熙拿眼幽幽看了她一会,迅速走到窗边,拉开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