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肃然:“宗祠何时需要你来守灵?你这份心意,朕和皇后都了解,但你今年才只有十七,往后日子还长,难道要守一辈子的祠堂?”
守一辈子祠堂,与入住高墙有什么差别?
祁政当然不允许。
祁子澜从位置上起身,当场就给祁政给跪下了:“儿臣因兄长的信才得以出来,为兄长守灵自是心甘情愿。”
旁边皇后终于泪止不住流下。
谭潇月看着这一出戏,觉得心情有点不舒畅。
这在场的四个人中,或许只有皇后是真正在为太子流泪,为太子悲痛。皇帝心里头绕绕弯弯众多,而祁子澜在哀叹太子的同时,还在给皇帝挖坑。
祁政冷声:“此事再议。你们才出来,府上事情想来还很多,早些回去。皇后怕是也乏了,朕先送她回去歇下。”
祁子澜和谭潇月都没想到祁政直接赶人了。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祁政起身,扶起皇后就走人,半点不留给两人说话的余地。
祁子澜这一跪,半点没有作用。
这回见面简短又可笑,半点没有父子相爱互相退让该有的情况。
谭潇月只能上前扶起祁子澜:“怎么还是想要去宗祠?”
祁子澜起身:“我觉得去宗祠不错。宗祠有百来个房间,还有屋子日日点着蜡烛,可比高墙奢华多了。”
谭潇月趁着隐蔽,对祁子澜翻白眼。
祁子澜笑起来,又有点感伤:“虽说是想表达兄友弟恭,其实我也确实想替兄长守一段时间。他是个好太子,也是个好兄长。”
谭潇月知道。
两人往回走的时候,祁子澜问谭潇月之后想做什么。
谭潇月:“想养大象。我们该将大象还有四两小王八接回来了。”
祁子澜和谭潇月有点分不开。
谭潇月原本想自己去训象坊寻自家大象的,而祁子澜没有课更没有事,愣是要跟着她一块儿去。
训象坊很大,由于要养不少大象,所以场地很是空旷。
在这儿的锦衣卫是级别最低的从七品。锦衣卫最低就从七品。
谭潇月上回科举年没考核,所以还在五品官做着。明年若是继续科举,就她这两年的战绩,运气好直接就到正四品。
又是京城破案,又是参与进了皇权斗争,还做好了保护七皇子的重任,她可真了不得。
她带着祁子澜到训象坊,在一群大象里面寻找自家那只。
大象是群居动物。
训象坊的几十只大象,此刻都非常安分蹲坐在那儿,晒着今日的大太阳。有几只小象欢快跑来跑去,还试图去喝两口水,随意喷洒到别的大象身上。
不少锦衣卫趁着这个大象安分的点,正在给这群大象洗刷身子。
谭潇月一眼扫过去,只觉得这群大象都长一个模样,根本认不出哪只是哪只,更别提说在几十只里找出自家那只大象了。
她茫然看了一圈,问旁边的祁子澜:“你看哪只是我们家的?”
“我们家”这个说法,让祁子澜禁不住弯了眉眼:“我们问问。”
两人前去问锦衣卫。
值守的锦衣卫没想到仪亲王和仪亲王妃会亲自前来,连个身边人都不带。
他们行礼之后,带着两人前去寻找那头属于仪亲王和仪亲王妃的雄象。
“那头大象性子温和,并不喜欢在这么大热天晒太阳,这会儿估计在凉棚下待着。它年纪正好,如今和咱们这儿的一头雌象似乎在一起了。两头整天黏糊着。”那锦衣卫一边说,一边悄悄看着两人的神情。
谭潇月没想到这头大象日子过得还挺有滋味。
“雌象生小象要一年半到两年,现在也保不准雌象到底怀上没有。”锦衣卫点了不远处的凉棚,“啊,果然,就在那儿。”
谭潇月和祁子澜顺势看了过去。
凉棚下果然又两只大象,此刻鼻子卷在一块儿,很是亲昵的样子。夏日炎炎,两头大象懒散又缠绵。
谭潇月想带走自家大象,又觉得这样带走仿佛是王母拆散牛郎织女一样。
她上前看了看大象。
那头大象好像认出了她,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那锦衣卫显然养象很久了:“大象之间互相叫唤,其实隔着整个京城都能听见。当初刚送来的时候,它经常叫,想来是在叫王爷和娘娘。”
两头大象这会儿先后站了起来,试图往谭潇月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还叫唤着什么。
谭潇月听不懂,仰头看着两头大象走近。
似乎在这儿,这头大象日子过得更加高兴一些。
锦衣卫怕大象伤人,不敢让谭潇月更靠近,站到了谭潇月和祁子澜前头,安抚性想要摸一摸大象。
然而那头大象还是朝着谭潇月的方向。
“养在这儿似乎更好一点。”谭潇月往前走了几步,示意锦衣卫不用拦着她。
她靠近大象,安抚性抚摸着这头归属于她名下,却并没有养多久的大象:“我和王爷会经常来看它。劳烦你们照料了。”
那锦衣卫忙摆手憨笑:“不麻烦,官家的。”
祁子澜确认问了一声:“不带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