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很近。
祁子澜能闻到谭潇月身上,他让人特意调制的安神香膏味道。
谭潇月大概是心情太高兴,说话都喜不自禁,满是笑意:“今后王爷出门,若是别人问起这耳坠,王爷还能说是我做的。”
京城里确实不少人都会戴,但祁子澜不会戴。
“太过女气。”祁子澜即便觉得自己这张脸还成,但心里头还挺保守,“父皇也不戴。”
他这一点上还是像祁政的。
祁政爱女色,生孩子和猪产仔一样。但祁政自个并不喜欢穿金戴银,甚至如今还爱穿那种宽松的不符合帝制的道袍。
祁子澜抬手摸了摸自己并无耳洞的耳垂:“我从未想过要戴耳坠。”
谭潇月将耳坠放回到了盒子中,带着点蛊惑:“那现下可以尝试戴一戴。京城里除了陛下之外,皇子、亲王、世子中都有戴耳坠的。喜好这等饰品,如君子爱玉,是人之常情。怎么能叫女气?”
这事谭潇月送他的第一份礼物。
可这又是一对耳坠。
祁子澜内心摇摆不定。
他狐疑看了一眼谭潇月,总觉得谭潇月送他耳坠的目的,有点不安好心。
这人怎么平白要送自己耳坠?
他们上辈子相处了那么多年,谭潇月从未送过他任何东西。两人之间感情寡淡前些年可真是能说“敬如宾”,还缺个“相”,因为是谭潇月单方面对他“敬如宾”。
祁子澜问她:“为何忽然要送我东西?”
谭潇月笑笑:“因为王爷待我好。”
她的小本上可记了不少祁子澜干的好事情。
祁子澜听了这话,深切觉得:男人的话不可信,女人的话也不可信。
谭潇月歪了歪脑袋:“我的耳洞是灵云给我弄的。王爷的耳洞,我来打吧?王爷想打几个?”
祁子澜没有直接拒绝的后果,就是被谭潇月一点点进攻,随后上墙揭瓦。
旁边众人看似都低头装什么都没看,什么都不知道。可一个个都耳朵都竖起,生怕自己错过两个主子的对决。
小王爷够漂亮了,这要是打上耳洞,带上坠子,哎哟,那可怎么了得?
这要不是已经成亲了,出了门都能被女子的水果给砸死。
祁子澜不太确定:“两个。会好看么?”
谭潇月立刻点头:“会,京城第一好看!王爷要是戴上了耳坠,回头上街问一声,谁是京城最好看的?那一定就会是王爷!”
祁子澜:“……”
他一个亲王,要貌美知名干什么?
虽然好像他如今的知名,确实是全靠这张脸。他本意就是要当这京城第一花瓶。
祁子澜心中微叹了一口气,配合起了谭潇月:“毕竟我是仪亲王。成,你给我打耳洞,这两个坠子,过些天我就带出门。”
谭潇月满意笑了起来,朝着灵云喊了一声:“灵云,将我的东西拿过来。”
灵云当即将谭潇月的东西给递了过去。
一个小布荷包。
谭潇月将荷包里一个布捆包取出,摊开。
只见一排银针展露出来,在阳光下泛出刺眼的光。
谭潇月取出了一根较粗的,对着祁子澜露出了哄骗孩子的笑:“王爷,我给你打耳洞,不疼的,一下就好。”
祁子澜倒吸一口气。
这银针未免也太粗了!
头为何那么尖!
锦衣卫用刑难道都是这样的么?
……
锦衣卫有专门的审讯机构,不过谭潇月并没有学多少审讯的东西。
她存这么些银针,基本上都是用于防身和开锁的。
针灸她也跟着灵云学过一点,不过是个半吊子。
可这区区打耳洞,她是半点不怂,完全能胜任的。
她见祁子澜脸色都微妙起来,觉得自己的“报复”已胜利了。
今天,她赢了!
“啊,王爷是第一回 ,要么还是用细一些的?”谭潇月将银针重新放回原处,抽取了更细一圈的银针,“雀生,替我去拿酒和布来,再替我点一盏油灯。”
祁子澜听着都觉得像是要给自己上刑。
他往后微微一侧,心里头后悔,可又没脸说出拒绝的话。这半盏茶功夫都没有就后悔,实在是太掉面子。
谭潇月浅笑:“王爷放心,我虽也是第一回 ,但一定不会让王爷觉得疼的。”
祁子澜:“……”
这对话太糟糕了,“第一回 ”、“觉得疼”,仿佛两人白日在做什么难堪的事情。且两人的性别都算是调换了个。
雀生匆忙下去拿了东西,又匆忙回来,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她还顺手将油灯给点上了。
银针、酒、灯、干净的布。
她兴致极高,半点没准备手下留情,招呼起祁子澜:“王爷,你靠过来一点。”
自己应下的事,迟早都是要受的。
祁子澜深深吸了口气:“谭潇月。”
谭潇月眨了眨眼:“嗯?”
祁子澜深深看着谭潇月:“你很好。”
这仿佛威胁的话语,逗得谭潇月抑制不住笑,主动朝着祁子澜凑过去,捏住了祁子澜的耳垂:“我知道我很好。这全天下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