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个小二头上包着布巾,此刻晕乎乎坐靠在那儿。
有个小二要过来收拾瓷器碎片,那守卫立刻拦住了人:“稍后收拾,我要将此等情况描述下来。”
那小二忙点头:“好好。”
掌柜见来了人,一脸悲愤上前就跪:“大人,小的开客栈不易啊!您别瞅旁边这两人年岁已大,刚又是打我这儿的活计,又是砸我这儿的瓷瓶。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守卫官职不高,看了一圈周边一群学子,当即明白这事务必要好生处理。
那孙娘见有人来,哭天喊地:“大人啊。他们杀人啦。我儿都不见了!”
守卫觉得自己单一个人不成:“这人要送去衙门。你们再与我细说说,我一一给记下。”
于是学子里头派了一个头出来,就是刚才被脖子上拉伤的那位,擦了一点药出来,站到掌柜身边,两人一道和守卫将这事的前因后果给说了。
旁人听着还在那儿补充了两句。
“这两位老人极为宠溺他们的儿子。秋闱放榜那日,他们儿子没回客栈。他们接连寻了几日都没有找到,现下忽然就开始大闹起了客栈。先是不住敲门——”
“最先敲的是我的门。”
“随后小二上来阻拦,我们其他人听到了响动,纷纷就出来看了。”
那学子描述整个场景,几乎是分毫不差,就连那两个老人先前说的话也一字不差念了出来,还学了那人的腔调。
他最后拱手示意:“在下一样刚刚中举,半点不知那两位儿子到底去了哪里,平白与客栈伙计受此等屈辱。实在是……唉。”
一口长叹加上皱眉摇头,守卫听着都觉得这是场无妄之灾。
地上哭喊的孙爹和孙娘,不住说着这两人污蔑,自己冤枉。
守卫到底不能听信一面,又去问两个老人是怎么回事。
孙爹孙娘倒也聪明,只说是这群人先对他们两个动的手,他们回手自救而已:“我们没有啊大人!冤枉啊大人。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才动手的啊大人!”
这话一出口,旁边骂两人为老不知羞的顿时多了起来。
要不是有守卫在,恐怕这能再次打起来。
守卫一样给记了下来,接着劳烦客栈掌柜拿了拖板车,请人这会儿一块儿去一趟顺天府。
这场混乱的中心——孙适,至今还没有音讯,不知道人在何处。
……
一个举人失踪了。
这事很快在京城里传了开来,一时所有人都禁不住好奇:这举人怎么会失踪了?
议论声纷纷。
有人说:“苦熬多年终于中举,指不定是疯了,这人就不见了!”
还有人说:“听说是父母逼着学的,这回还全家上京城来的。肯定是疯了。”
也有人说:“会不会是得罪了哪位?这才被人绑了?”
九月学子们大多放了假,这又是关乎科举的事,各种消息传起来绘声绘色时有跟近,好似这群人都在旁边亲眼看到了一样。
与此同时一并传开的,自然是这位举人的爹娘,竟因为儿子失踪而暴起伤人。
那家客栈由于这些个消息,一时来住店吃酒,好奇看看的人都多了起来,可惜这位经历事儿的店小二由于被砸懵,拿了笔钱回家休息去了。
客栈掌柜摇头,真不知道客栈人多起来这事是福是祸。
没有人乐意牵扯进案子里。
这处理伤人一事与寻人的活计,原本都是顺天府在干。
伤人好判,可几天下来顺天府都没找到人。
顺天府几位大人一商量,觉得这人到底也算个举人,私下里意图让锦衣卫出手。
锦衣卫推脱不乐意,顺天府干脆交了本子上去,直接将这事告诉了皇帝。
这天下才几个举人?半天找不到人,那岂不是告诉着天下,科考选出来的人才,即便是朝廷也不放在心上么?
于是皇帝亲自命令锦衣卫负责寻人。
这九月一日日过去。
很快到了九月下旬。
孙适还没找到。
谭潇月就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了这个案子。
灵云将消息带给她的时候,谭潇月还挺茫然的:“这怎么什么案子都能接过来?”
她难道平日里的主职,不应该是在仪亲王府好好当仪亲王妃么?
灵云受到这案子也是无奈:“京城里锦衣卫都收到了案子,所以人都在寻找孙适。但没有一个人知道孙适去了哪里。负责科举的几个大人都催得紧,生怕这回丢个人,惹来更大的事情。毕竟金玉满堂的事余韵尚在。”
这倒是说得通。
“翰林那群麻烦的家伙。”谭潇月这么说了一句。
她打来灵云递给她的信,看到信里头只有一幅画像。
画像看着就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还有一张嘴。
谭潇月幽幽叹气:“说实话,我觉得凭这种画像来认人,能认出的都是神捕。今后指不定能震惊朝野的那种。”
灵云被逗笑。
谭潇月这些时日在关注科举,自然是知道孙适的事。
前些天祁子澜就和她说过一声,说是也不知道这孙适去了哪里,又干了什么,到底因为什么而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