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退化
君迪的心情稍微畅快了些， 然而她眉梢透露出的笑意很快便消散了。
师兄闯祸了，或者说……它遇事了。
九幽那一丢， 直接把白虎丢出了老远，它在地上滚了十几米， 全是水的脑子意识到九幽的危险，却更加急迫的想要回来找君迪。
它脖子上还戴着抑制环，跌跌撞撞跑了几米就撞到人了，正是讲座结束后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学生们。
“咦？这是谁的灵宠？”有人抓着它的后腿把它提了起来。
“看上去像只小虎崽呢。”旁边小姑娘捂嘴笑着， 接着想要摸摸它的头。
白虎挣扎间嗷呜一口咬伤了提着它的小鬼，被吃痛的家伙甩了出去，好险没有砸在墙上。
“这家伙竟然还咬人！”男生气道， 接着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喂， 你们看， 它脖子上戴的不是抑制环吗？”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 天呐， 它是只堕妖！”
周围的人迅速散开， 却远远聚成一个圈把白虎围在里面。
“有没有搞错啊， 谁把堕妖带进学校的？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这些堕妖就是该死，戴上抑制环了不也还是妖。”
发现这只堕妖没什么攻击力， 只会对他们嗷呜叫， 便有学生把喝剩的饮料瓶子丢了过去， 白虎躲开了瓶子， 却没有躲开飞溅的橙汁。
毛被溅湿的白虎焦躁不安的对着他们吼了几声，脖子上的抑制环却猛地缩紧， 逼它无法变回原型。
生命真是奇异，在君迪没有细心照顾它之前，不管是遭到凌。辱还是鞭打它都无所谓，死气沉沉的待在角落里，可是当君迪耐心照顾它后，它便真的像只小奶猫一样，只想缩在她的怀里。
“这堕妖皮糙肉厚的，用火烧都烧不掉，不知道把它的眼珠子挖出来还会不会复原？”有人兴奋的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有人怯怯的说道。
“怕什么，课堂上老师都不给我们放实物，总归只是堕妖而已。”
两股力量纠缠着在白虎体内涌动，它愤怒的咆哮着，无害的外表渐渐褪去，露出狰狞的一面。
“够了！”有人把聚拢的人推开，“到底是只堕妖，要是到时候闹出事谁负责？”
周围的家伙脑子清醒了些，但仍旧不满来人的行为，“慕容，这种时候你倒是会管闲事啊？”
少年拧眉不语，只是固执的将他们和白虎隔开，他身后的几个少男少女也是如此。
“哼，真当你们慕容家还是什么世家呢！”
“说起来你们这么护着这只堕妖，该不会这只堕妖就是你们慕容家的吧？”
众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而慕容家的几个少年捏紧了拳，小十七直接骂道：“闭上你们的狗嘴，我们慕容家没有堕妖！”
“我们慕容家的人，就是死在战场上，也绝不会苟且成为堕妖！”她死死蹬着周围的家伙，眼睛打红，大家面面相觑，莫名心悸，最后讨了个没趣散去。
君迪逆着人流，她看着昔日朝气蓬勃的慕容家少年们，那时有慕容白祁顶着，他们天真烂漫的待在大后方，大哥就是他们最崇拜的人，也是他们最大的骄傲。
可现在慕容白祁没了，慕容家也差不多垮了，他们不得不走出来，背负着大哥变成堕妖的名声活下去，以前有多骄傲，现在便有多耻辱。
小十七看到了君迪，她认出了君迪，脸上却没什么笑容，“这是你养的么？把它带回去，否则下次被打死在角落里……也没人替它伤心。”
猫咪大小的白虎呆呆的抬起头，哪怕沦为堕妖，可它仍旧伸出爪子想要碰碰慕容家的少年们，然而他们却躲开了它，就像是刚才推开欺负它的学生们一样。
眼见他们要走，君迪惆怅出声：“它是你们的大哥。”
“不要胡说，”为首的少年没有回头，一字一顿咬牙道：“我们的大哥是英雄，不是苟且沦为堕妖的渣滓。”
“我们的大哥，已经死了。”
白虎怔愣在原地，君迪将它抱起时它也没有反应，这一次她没有安慰它，只是沉默抱着它去见滕佘。
有的事情他们终究得面对，在这一刻君迪有了明悟，倘若她选择成为妖，那么总有一天人族的伙伴们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冷漠又排斥。
“师兄，我不会让你生不如死，既然已经走上歧路，那就走到底吧。”
君迪眼中一片幽深，她的眉眼渗出了决绝和冷意。
她宁愿慕容白祁变成妖，也不愿意他像敖沧凌一样在自己面前倒下，人也好，妖也罢，他都是她的师兄。
白虎回去躺了好久，直到有一天君迪日常修炼睁开眼，才发现趴在她膝上的白虎变成了一个人。
和慕容白祁一模一样，或者说同最初的慕容白祁一模一样。
纯黑的发，澄澈而毫无阴霾的蓝眼，面上的表情无邪懵懂，他像是一只初生的巨婴，赤。裸着身躯趴在她面前，头上是橘色的虎耳，尾巴同样是橘色覆黑纹。
君迪木若呆鸡的盯着他，直到他像惯常一样蹭着她的小腿，她被直接吓退，毕竟你得明白――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家伙四肢着地的趴在你面前，脖子上还戴着抑制环，最重要的是还顶着慕容白祁的脸，君迪又不是什么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当然不可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