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氏笑了,“就你嘴甜。”
这古董羹,也便就是火锅。一行人走到外阁,那里的炭燃得正足,桌上也是准备好了菜色。一个金质染炉,里面的汤水正滚滚。牛羊鱼虾,鹿肉鳜甲。鲜绿的菜叶子也有不少的。碗碟也都摆放妥当。
“你也未用晚膳,不用布菜了。一起吃吧。今儿晚,都是院子里的女眷,不用那样规矩。”
由元宜搀着,正要落座的温颜氏转了身,对后边的安澜道。
安澜道:“是,老夫人。”
一行人依次落了座,温颜氏左右,则是嘉锦和元宜。元洛挨着安澜坐下了。
这宁房王府庶女一贴近永安侯府唯一的妾,元洛落座时,以眼示意,对安澜友好笑了笑。安澜也回以温和一笑。
这碗碟,皆金铸。筷为象牙镶木筷。
永安侯府的矜奢,皆体现在这细致处。
菜色虽多,但都是女眷,食的就不多。安澜也只是吃了几根菜叶子,便再未动筷。
“这古董羹还是人多些好,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饭毕,丫鬟一应上茶,温颜氏道。
又待了一会儿,闲话了几句。元宜、元洛这一天也见乏,温颜氏便让她们下去歇息。嘉锦与安澜也都起身行礼告退。
尊卑有序,嘉锦先出了屋子,元宜、元洛,再后边儿的才是安澜。再夹着一应随侍的人,倒当真是一个大阵仗。
外边儿天寒雪冷,嘉锦由着丫鬟给自己披上披风,望着元宜、元洛道:“两位妹妹,这侯府你们也不大熟悉。新院子的地方,就由我带你们去吧。有什么要的,尽管吩咐下人。”
“哪敢劳烦表嫂,这天黑又冷,表嫂莫要担忧妹妹了。”元宜开口道。面对着儿公主,这语气里,尊敬大过亲昵。
嘉锦微微笑了一笑,却见元宜坚持,也只得作罢。不过却是派了恒良领着两位表小姐,若有那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怠慢就回禀了她。
嘉锦走时,望了一眼后头的安姨娘,刚刚时哥儿依姐儿的表现,这血缘还当真是忽视不得。
公主走了
恒良转身对着元宜、元洛道:“两位表小姐,这边请。”
“多谢姑娘了。”
元宜对着恒良道。
南宴郡主一行人也出了发
便只剩下安澜了
披上羽缎,安澜倒未立即走,而是转身对着灵喜道:“多谢灵喜姑娘。”
“安姨娘莫要谢。”
灵秀里还带着一团孩子气的灵喜望着雪映愈发美的安姨娘,“天黑路滑,安姨娘路上切要小心些。”
“嗯。”
安澜点了点头,一旁的彩浣撑起了伞。两人便向着偏院走去。
一路上,彩浣瞧着安姨娘。原来安姨娘也不是那样冷心冷情的。刚刚还抱着小少爷小小姐。任谁都瞧得出,这是小少爷小小姐的亲娘。
而路上,安澜拢了拢羽缎,拢羽缎时,这手心里儿,似乎还留着那两个孩子的奶香。
眸光一闪,那两孩子抱着她腿的重量似乎还在。
一颗心,竟无法言喻的悲伤
为人母的天性
却已经是看透了的、伤透了的天性
他们还小,还是她的孩子。
终究是会长大的
今日的安姨娘,似乎心中有着心事。话不多,睡的也沉。锦被缎褥,纤细柔软的身子缩成一团。
而这边
恒良领了南宴郡主一行人去了收拾好的院子。嘉锦特意安排的,这院子离老夫人院子不远。
“两位表小姐,公主说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恒良对着元宜、元洛道。
元宜接话道:“表嫂有心了。”
“那两位表小姐早些歇息。”恒良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元宜、元洛两人以及她们的随身侍女进了堂屋后,原本还和善亲昵的姐妹,一下便冷下了脸,恢复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样子。
“不过是一个庶女,也好意思叫我的姑姑为姑姑。”元宜冷下了脸,娇娇靥靥的脸庞带着鄙夷和不屑。
元洛轻轻笑了,眼睛里划过一抹怪异,声音却是柔和的,“嫡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庶出,但也是爹的女儿。你的姑姑,自然也是我的姑姑。”
“呸!不要脸的下贱东西。”元宜道。
元洛依然浅笑的样子,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嫡姐蠢笨而不自知。
“郡主,这里是在宁房王府。”元宜的贴身丫鬟谈霏轻声劝道。
元宜望了一眼谈霏,咬了咬嘴唇,又恨恨看了一眼元洛,甩袖挑了一件主屋进去。
关门的声音格外的响
留在外头的元洛贴身丫鬟玉屑也道:“小姐,莫置气了。我们也早些歇息吧。”
“置气?我哪里置气了?”元洛反问,却也是进了自己的屋子。元宜挑了间主屋,这次屋就不如主屋宽敞华丽。
“我娘也是一方望族的女儿,凭什么元宜是嫡女,还得了郡主的封号。我就偏偏是庶女。”
屋子里,元洛道。
玉屑低头不作声,自家小姐与嫡小姐不和,沏了一杯茶,端至元洛面前,“小姐。”
元洛接过茶,拨了拨盖子。忽的一下将盖子恨恨往杯上一放,“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