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易垂着头,一丝眼帘不敢抬。
戏珠上前顺顺主子的手背:“皇后娘娘您消消气,您跟这种人计较平白惹自己不开心,娘娘就当没有看到就好。”
端木徳淑气的夺过戏珠手里的信,撕吧撕吧扔回地上:“他休想得逞!”
品易心头微震,从盛怒中透出的些许孩子气,让平时高高在上的主子此时听起来像受了委屈无处发泄的孩子,声音凝重又婉转,挠的听到的人都恨不得为她出一口气。
但感觉一瞬而逝,她又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戏珠为娘娘调整好靠背,柔声安抚:“他得逞不了得!娘娘动动手指就能掐死他!娘娘睡吧,量他也不敢,娘娘切勿着了她的道,为他费了神。”
品易第一次有违规矩的想知道主子的事,娘娘给谁写的信?谁惹的娘娘如此不快?这样想着,眼帘不自觉的掀起,眼珠微动,从撕的粉粹的几块纸张里隐隐拼凑出一些……
品易眉头微皱,又垂下眼帘恢复如此。
戏珠服侍娘娘躺下后,转身把地上的纸张收起来,心疼的看眼不小心把眼泪滴在她手背上的娘娘,这个镇西王不定又写了什么不堪入目的话,知道娘娘接受能力低,委婉点怎么了,非得戳娘娘的心!
戏珠路过品易身旁,低声道:“照顾下娘娘。”转身去处理手里的信件。
品易一动不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封需要这样谨慎处理掉的信件,还有信上零星的内容,就算他想否认也是自欺欺人。
可也不能就此往最坏的方面想,但想想,就算最坏了又如何,他们跟着主子便是一荣俱荣易损及孙,就是刀山火海也要继续走下去。
不过,殿前大领事是谁的人吗?还真没看出来,能收买这么一位老好人一般的太监,想必身份不低。
而朝中,有机会有能力让离公公甘心卖命的,不外乎区区几个,会是谁?
“戏珠。”
品易上前一步,声音低缓:“娘娘……”声音出口他才猛然惊觉太过轻了,想再应一声,帐内已经传来声响:“不用了。”
品易闻言,又慢慢的退回原位:还是不行吗?资历尚浅……
端木徳淑悄悄用衣袖擦擦眼,翻个身,闭上,可还是忍不住想:他凭什么喜欢我!她有什么资格喜欢我!
以前如此,现在还这样!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喜欢她!她成什么了!
不过想想自己走投无路时做过的事,想想他伸出手的,不管有用没用,至少是有心了的。不禁不知道该气谁的把被子蒙过头顶!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戏珠去了多久品易已经忘了,大殿内静悄悄的,房内的烛火发出一声嗞响,品易才惊觉自己已经站了很久,腿都有些麻了。
品易悄声把烛心剪短,看着重新柔和的光亮,慢慢的把灯罩盖上去,转身看眼垂下的床幔有一片银角没有压实,走过去想把床幔整理好,不经意间瞥见娘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禁怔了一下。
下意识的掀起床幔,俯下身,为娘娘把被子拉下来,盖在娘娘颈项的位置,陡然收回手,急忙整理好床幔,悄然退回原位,平复刚刚一瞬突然纷乱的心神。
戏珠回来的时候端了一些水果给品易:“下去吃吧,辛苦你帮我守了半个晚上。”
品易立即后退一步,声音恭敬如常:“不敢当,是奴才应尽的本分。”
“哪有那么多规矩。”把果盘塞入品易手里:“下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执岗。”
“多谢姑姑,品易告退……”
……
后宫的消息总是慢一些,主要是没人太关注外面的消息,宫里的一举一动可能有人在意,外面人的事情,全看心情。
但镇西王府这么大的事情,应为档次够,即便不打听也有人送到人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镇西王的母亲自杀了。”
“自杀!?为什么?”小宫女拿着扫帚,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小姐妹。
“听说是把家里一个丫头杀了,雷老夫人气不过才要自杀的。”
“不会吧,一个丫头和老夫人有什么直接关系?雷老夫人死了吗?”
“没死成,被救下来了,具体谁知道,可能是雷老夫人想让镇西王帮忙做什么事情,镇西王不合作,所以雷母以此要挟镇西王吧,毕竟镇西王家里还有一个闯祸的弟弟和一个远嫁的姐姐。”
“说起镇西王的姐姐,听说本来在京中有位未婚夫,但是因为镇西王的原因退婚了的,所以才嫁了那么远,生活也不太如意……”
小丫头急忙点点头,但因为什么忌讳莫深的没有说,说了会出事的,何况都这么多年了,再说谁现在还敢说主子们的是非:“喜欢雷老夫人没事……”
“对呀,镇西王府现在多风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
……
端木徳淑听完明珠的话,要笑不笑的放下画笔,神色可笑的看着明珠:“就这样明着闹自杀?”
明珠点点头:“奴婢派人打听过了,掉在自己院子里的树上,很多人都看见了。”
端木徳淑这样修养的人都想说一声:泥腿之家,难登大雅,堂堂镇西王母亲,竟然在自家闹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还嫌事情传的不够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