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恍然听见了一声叹息。
他也会叹气？李修男在心里狐疑了一声。
陆子沐有些木讷地问了一句，“对你凶你就习惯了？”
她这样问是不是显得自己有些犯贱？
可想到他对自己做的种种，却是一点都无法让冷透的心升温。
李修男继续和他抬杠，“反正我是在赎罪，不是吗？”
经她这么一问，陆子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只是微微能听得见他胸腔起伏的声音，想来是生了气。
陆子沐快速起身，话里也不带任何一丝情感，“有事叫我，我在外面。”
待他出去后，烦闷的气氛才略微有些缓和。
眼下手机也不在身边，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可细想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选择，若是后悔，岂不成了笑话？
便也不再多想，嘴里喃喃数着羊，极力盼望着能早些入睡。
无奈有些事情你越是急于求成，反而效果不佳。都数了三四百只羊了，却依然毫无困意。
四下想要翻身也实属困难。
最后也不知是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的，只记得天泛起光亮时，困意毫无防备地袭来。
醒来时，已至晌午。
即使窗帘拉上，可这薄帘也挡不住外面阳光晴好。
严克依然埋头苦干。
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有些干哑，轻咳了两声后便瞧见严克向自己走来，“醒了？我现在给你订饭……”
李修男打断他，无力道“我现在只想喝一杯温水。”
严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给李修男倒了杯水以后便去外面打了个电话。
像是在寸草不生的沙漠里走了许久一般，这一杯水入喉依然解不了渴。
见严克讪讪向她而来，李修男示意了一声，“可以给我再倒一杯水吗？”
严克意会，又为她添了一杯。又见她有些吃力地坐起，严克忙过去扶着。
“饭已经定好”，严克自她身边坐下，“我已经找了一个护士来照顾你，这几天你就安心住院。”
李修男先是点点头，继而又问道“他走了？”
严克怔了一下才应道“临时要出差，大概两个小时前从医院出发了，用不了两三天就会回来。”
见李修男默不作声，严克鼓起勇气才又道“我知道方先生在这家医院工作……嗯，陆总也让你不要再和他打交道……”
后面陆子沐的原话他没有照搬，有些狠。
昨天突然的温柔应是出于鬼使神差吧。
不过为何要让她在这家医院，是故意让她备受煎熬吗？想到陈宗垣和方景遇以及那些个知道她和方景遇关系的人，心里就蒙上落寞。
他是真的狠。
“我不可以尽早出院吗？”片刻以后，李修男才试探地问了一句。
“等会我去问问你的主治医生，然后再给你安排一下。陆总说了，这几天由我来照料你的日常起居，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严克知道李修男的难处。
严克走后，小小就过来了。两人相视几秒，均面露疑惑。
“小小，怎么是你？”
“师母……你怎么又住院了？”
不等李修男作答，小小合上门后，又禁不住追问道“似乎未曾听师傅提起，他是不是不知道你住院，不然不可能不来看你的。”
对于小小的各种揣测，李修男无意回复，因为实在无话可说。
便言简意赅道“你就当我们两人分手了吧，以后也请不要再叫我师母了。”
小小似乎若有所思，沉吟半刻后才释怀地笑了笑，“师母，你是不是吃醋了？”
见李修男一头雾水，小小连忙解释，“今天中午，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过来给师傅送饭……你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和师傅闹脾气？不过我看师傅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不像和你在一起。”
口中的小姐指的应该就是宋云娴。
他两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与他才是最相配。
自己一无所有，还惹下了一身麻烦，教她如何有脸再去叨扰他？
念此，李修男又复述了一遍方才的话后，便低眸不再看她。
小小虽然困惑，但碍着她面上的情绪，也不再多说。
替李修男收拾好一切，再从病房出来后，小小便一路从住院部赶到了急诊大厅，觉得此事还是和他说的好。
本来这两天看他脸色就不太好，许不定就是因为这个。
来到急诊大厅，却不见方景遇的身影。扫视一圈发现了正和病人家属聊天的陈宗垣，便向他跑去。
等他们聊完，小小才示意他到一边。
“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跑，是不是哪个病房有突发情况？”
可随后一想又不可能，如果有突发情况，她也不会特地等自己聊完才说。
小小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才道“陈医生，我今天被护士长安排到住院部照顾一个病人，就是师母。”
“啊？”陈宗垣一脸惊讶，神情显得有几分夸张。
又听小小继续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师母是轻微骨折。不过我和她聊天，她6总是避开谈师傅，还自称已经和师傅分手了。我想来想去不对劲，所以这才来找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