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她一眼:“这话能当好话听吗?”
明玉笑道:“是实实在在的好话,没什么矫饰。难怪帝君喜欢你,我们以前没见过你都觉得惊异,什么人能让……恕我直言,眼高于顶的帝君动心。我现在也很喜欢你。我看我哥哥也改观了。”
她道:“其他贵族以前不了解你,对中庭有偏见,所以以为你不好。现在刚开始了解你,知道你浑身是刺武艺卓绝,又敢给帝君冷脸让他在百花朝阳宫门口吃闭门羹,现下都不敢惹你。等到时间长了更加了解你,他们肯定也都会喜欢你的。你别因百花宴的不愉快对其他东境人都排斥了。给他们一点时间。”
我笑了,纳兰明光对我改观,是因为被宁珏收拾得服服帖帖,不对我改观就得对林兰改观了。至于其他贵族,实力是绝对的道理,与其和他们斗气,不如想想怎么让中庭更强大。
下车进了陆府,青竹掩映,碧树参天,一派清幽景象,颇有世外仙人之风。管家将我们领了进去,不多的几处楼阁古朴,掩映在竹林里,一如陆竹笙本人清峻。
小厮道:“仙君刚刚睡下,我这就去叫他起来。”
我和纳兰明玉对视了一眼,我道:“既然如此,是我们来的不巧,改日再来吧。”
“公主请留步。”那管家却道:“仙君前些日子说有一样东西公主也许识得,本来是要去百花朝阳宫送去给公主校验的。只是因公主独身住在宫外,他是仙君不好前去拜访。踌躇了这些日子,后来病了,更是没有机会。今日正巧公主来了,不如还是去看一看。”
我愣了片刻,脑中闪过一物:“你说的,是一枚玉佩吗?
那管家却低头道:“这奴就不得而知了。奴这就去叫仙官起来。”
会客室用灵力催着火,在窗前的矮塌边婆娑起舞。屋子里温热,我和明玉闷出一头汗,我的脂粉都腻开了些,幸而明玉不喜这些,倒是依旧清爽。
我羡慕地望着她,纳兰明玉:“怎么了?”
我摇摇头。
矮塌上,陆竹笙倒确实是刚起的样子,头发松松束着,披了一件外衫,正有些慵懒地望着窗外出神。
明玉先出声道:“竹笙可好些了?我和公主来看你。”
听到明玉的声音,陆竹笙转过头来,先看了我一眼,又马上移开。最后也许觉得这样不礼貌,目光落到明玉脸上道:“明玉,公主,你们来了。”
他看着明玉,下面这句话却是对我道:“我身上不痛快,就不起身给公主行礼了,公主不会介意吧。”
我:“……有点介意。”
陆竹笙一愣,撑着矮塌站了起来,轻咳一声双手交叠高举过头顶,跪了下来:“微臣议事阁侍郎陆竹笙,拜见中庭公主。”竟是行了大礼。
只是他一抬手,原先披在肩上的外衫滑了下来,露出里面有些皱的绿色长袍,袍领也没有系上,扣子松松耷拉着。大约之前真在睡觉,领口垂着,露出一截分明的锁骨来。
屋里太热,我和明玉脸都红了。
我这才道:“侍郎不必行此大礼,我只是随口一说。既然身体不适,坐下好好休息就是。”
纳兰明玉拿出补品交给仙童,问道:“可比昨日好些了?怎么看着还是恹恹的?”
陆竹笙垂头看着窗外,轻声道:“心病难医,恐怕今生是好不了了。”
我:“……”
这人可真会演。
纳兰明玉倒是直爽,见状直接开口道:“你是得了什么心病?说出来我们给你参详。”
陆竹笙也毫不避讳:“我恋慕陆妍公主,但公主却即将成为帝君之妻。每当我见到帝君,就会想起我心爱的女子成了他独有之妇。”
我心内冷笑一声,面上装作一片平常:“那若我身旁有人喜爱仙君,仙君是否就该垂青?”
陆竹笙垂眉道:“你原就不必喜欢我,是我一厢情愿。”
我道:“可是仙君一日不喜欢我这位朋友,她就一日要告诉众人,她为你茶饭不思,寤寐思服呢?”
陆竹笙愣了片刻,抬头看我。
我问:“仙君觉得自己天资优异,容态过人,所以仙君喜欢的女子不喜欢自己,仙君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她背弃了你,是她有眼无珠?”
他道:“我只是不甘心……我没有想让你为难。”
我奇怪道:“你有什么可不甘心的?难道是我眼瞎,在宁珏和你之间选了宁珏么?你本来就不如他。”
陆竹笙:“……”脸上露出深受打击的神色来。
纳兰明玉连忙给我使眼色。
我道:“当初在分庭峰情人谷,是我驮着仙君度过最危险危难的时刻,若不是我咬牙与狼群搏斗,仙君现在已是雪狼腹中烂肉了,仙君承认吗?”
陆竹笙道:“是我连累了公主受伤。”
我道:“这也怪不上你,是我自己力有所不逮。何况仙君在我坠崖时还救了我。”
听到这他似乎想起当时情境,耳朵微微发起红。
我毫不留情道:“但是事实上,有珏玉手镯在手,无论仙君救不救我,我都能出谷。最终带我离开险境的也是宁珏,而不是仙君。仙君与我坠崖时有恩于我,我冒着生命危险击退雪狼已经报还,彼此之间两不相欠。仙君却在外败坏我的闺名,是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