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听见楼下喇叭声的时候，抬头看了一下时钟，她走到窗户前，向楼下瞥了一眼。
卫衣搭配牛仔外套，戴了一顶黑色鸭舌帽的雪野，从计程车上走了下来。
已经一个星期了，图南在心里嘀咕，连续一周，每天晚上，他都会来公寓过夜。
图南继续站在窗子前，因为夜色深重，光亮便愈发显眼，她发现：刚刚驶离的计程车后面，还跟着另外一辆计程车，车牌号有些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串数字，是电视上的新闻吗？图南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难不成是被通#缉的车辆跟踪雪野吗？
正想着，门开了。
最近，图南都没有更改密码。
“你为什么不回隔壁？”图南对着正在玄关换拖鞋的雪野道。
“我觉得可以在墙壁上开一个门。”雪野低声回她。
“少胡说了。”图南觉得，现在的两个人，就有点像半同居，要是当真打出一道门，那简直就成了完全住在一起了！“吃了吗？”
“吃过了，今天有个饭局。”雪野倒在沙发上，微微抚额。
“喝酒了？”图南猜测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务，否则他不会轻易去出席类似的活动。
刚才图南没看出来，因为雪野虽然不经常喝酒，可他的酒量不错，属于那种不管喝了多少，都面色不改的类型。
图南刚才站在窗户前，窗户微微开了条缝隙，有风吹进来，没太闻出来有酒气。
她将窗帘拉扯好，缓步走向他。
靠近了，才嗅到了，看样子是喝了一些。
“你这样躺着不行，回去睡。”图南伸手拽了他一把。
雪野开始耍赖，一把将图南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
“你少犯蠢～”图南“骂骂咧咧”。
雪野听到她的语气，轻笑了几声。
图南又推搡了他一把，突然不动弹了。
雪野微微垂眸，看向怀里的图南。
“你给我松开！”图南突然挣扎起来。
雪野听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便松开了她。
图南指了指他肩膀的位置，便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沙发上。
雪野侧头瞥了一眼，少有的骂了一句脏话“我靠......”
图南起身，不准备追问，她看得出，那是半个口红唇印。
雪野跟着她起了身，看见图南在前面，越走越快。
“这都是启瑄那个疯子干的。”雪野向她解释。
图南轻呵一声，继续冲厨房走。
雪野向前跨了几步，将她堵在厨房和饭厅之间的墙角。
图南微微抬眸，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我没资格要你的解释。”
雪野看着她的表情，突然不着急了，也更不会生气，因为，她分明是......吃醋了。
图南见他唇角浮起的意味深长的笑意，突然意识到她自己的失态。
原本不经常见面的时候，她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可如今，他们距离近了，图南总是会忍不住去关注他的动态：时钟的指针指到十点的时候，她就开始频繁去关注时间；隔壁传来水声，她便猜想大概是雪野在洗澡......从前，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雪野见图南突然低下头，不说话了，像个被戳中心事的姑娘，便开始平静述说今晚发生的事情。
“我从前的一个老同学回国了，关系好的几个人给他接风，我进包厢的时候，他们几个已经到了，启瑄拥抱了我一下，那小子鬼点子特别多，尤其是恶作剧的时候，我想，就是那时候印上去的。”雪野言至此处，停顿了一下，“他们不相信我没有女朋友，所以......”
图南继续低着头。
“所以，图南。”雪野认真地唤了她的名字，“你说我到底是有还是......”
“你没有。”图南猛然抬起头，眸中染了一层雾气。
雪野轻轻点了点头，他最见不得图南哭鼻子的样子，“是啊，我是个取向有问题的人。”
图南情绪缓和了一些，破涕为笑。
雪野看见她笑了，也就安心了。
***
雪野回到隔壁公寓，走进浴室，准备洗个热水澡。
站在淋浴器下，温热的水将他的身体打湿了，脑袋上也都是水。
雪野仔细回想刚才和图南的对话，他试探性的问话，似是戳中了她不愿意让人去触碰的死穴，从前，他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不想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图南的心结才能解开一些，如今，他不止一次想知道答案。
他问图南的时候，何尝不是在问他自己，如果没有这次受伤事件，他兴许还不会去想，图南对于他来说，还会是那个能够寄托心灵的“特别朋友”。可那天思若的话，深深震撼了他，他知道，不想靠近和相信的爱情，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他的力量，在它面前，不堪一击。
他也知道，只要他向图南表明，他对她，是滋生了男女之间那种愚蠢的感情，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她不是意识不到，她只是，害怕承认。
他得给她时间，他不能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4章 他万花丛中过
这天早晨，图南很早就醒了，准备下楼去走走，意外地碰见了准备离开的雪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