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如果被旁人知晓了，只会有一种猜测：她是他的地下情人。
其实，图南觉得：她和其他富商的情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其一，她从来不花他的钱，因此他带回的礼物都是有些特别，却不贵的；其次，她从来不会缠着他，甚至从来不会主动问起他的行踪，更不会因为他几天没来就失魂落魄；其三，他们在一起，最舒服的事情，是能展现彼此最丑陋的一面，丝毫不会害怕伤害到对方。
所以，她知道他的秘密，其中很重要的一条：他有洁癖，尤其是精神洁癖。
她和他的第一次亲密关系，是在他们相处了将近一年后，才发生的，还是在她少有的不理智的情况下发生的。
回到家中，图南踢掉鞋子，将提兜放在餐桌上，顺手打开了客厅的窗户，好让空气流通，头脑清醒些。
她将日用品摆放进相应的柜子里，换了睡衣，煮了杯咖啡，便坐在书桌前码字。
等她的意识从文章中抽离出来，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了，她觉得脖子有点酸，便想着去冲了澡，准备睡了。
***
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被子在微微蠕动。
她勾唇笑了，眼皮实在有些睁不开，勉强眯眼看了眼桌边的时钟——凌晨一点半。
一个俊朗的面庞，出现在她视线上方，眉眼澄澈，透着一种温柔的强大，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似是含着笑意，微微垂眸看着她。
她没有感觉到太大的重量，他的胳膊有意支撑着，不得不说，他足够绅士，足够体谅女性，这是图南最欣赏他的一点。
“你不是说你今天开会，没时间吗？”图南看出了对方面容的微微疲倦，可他不管是怎样劳累的状态，眼眸里的光芒都会很是夺目。
“开完了。”程雪野的声音略微沙哑。
“天，这都一点多了。”
“恩。”他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图南的公寓，像是他可以用来逃离现实的港湾，他好像已经熟悉了这里，也愈发贪恋这里。他知道她和他一样，不想和爱情扯上什么关系，她的那些遭遇，和他相比，好像还要更痛一些，面对强大的世俗，她无力改变，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你怎么没有更改门锁密码？”雪野低沉的语气间，带着清浅的笑意。
“每次你都能猜出来，没意思，就暂时不想换了。”图南说完，自己也笑了。
程雪野没有她家的钥匙，她不主动给，他也就没有主动要。每次他来到这里，都会提前询问对方破解门锁密码的线索，图南是个推理迷，她喜欢把密码设置成有规律可循的谜语，让对方去猜，猜对了，才能进门，这成了他俩之间的一种特殊游戏。
空气中突然响起嗡嗡的震动声。
“你的电话。”图南轻轻推了他一把。
“不想接。”雪野轻声蹦出三个字。
“快接吧，我讨厌这个声音。”图南再次推了他一把。
程雪野这才起身，去挂在衣架上的风衣口袋里摸手机。
***
图南听到对方好像是走到阳台上接了电话，没说几句就挂断了。
雪野的脚步声，从客厅向卧室靠近。
“是太后吧？”图南已然猜出了大概，她习惯这么称呼雪野的母亲。
“恩。”雪野在床头坐下。
“让你去相亲？”她说着笑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雪野笑问，他的笑容像三月的春风，和煦而温柔。
“其实，你可以去试试。”图南没有告诉他知道这件事的原因。
他扭头看向她。
“太后看上的姑娘，一定是家世好，适合结婚的那种类型，你可以省不少事。”图南语气慵懒，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起伏。
“你说真的？”雪野的语气也很平常的样子。
“恩。”图南冷静地回答，她和雪野之间，有一种约定，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和婚姻，没什么缘分，以前，也有那么几个说喜欢她的男人，可当听说她因为车祸，腰部受了严重的伤，不能负重之后，都犹豫了。
那些男人可不傻，他们自然知道，腰部不能负重，就是不能成为孕妇的意思。
传宗接代思想，延续了几千年，不分国度，这一点，图南无法指责，没法说对方太现实，因为，如果她是个男人，也会介意这一点的。
可也是因为这一点，让她明白了：爱情，实在太脆弱了。
雪野安静地看着对方，许久没有说话。
“后天，我要去一趟法国。”雪野自然地越过了刚才那个话题。
“恩。”图南闭着眼睛听他说话。
“有一个时装秀，邀请我去，对方是我们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雪野不急不缓地继续说。
“知道了，一路顺风。”图南实在太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雪野见图南不作声了，微微俯身，将她的被角掖好，便起身走出了卧室。
迷糊间，图南听到客厅传来的关门声，她知道是他走了，他从不在她这里过夜，不管多晚，都会回到他自己的住处。